迹的神台上,只略比他高上一些。
这神像刻着的是明冽两百年前拯救苍生的场景,只见明冽长袍广袖,一手背后,负剑而立,足下绽着八十一朵莲花。
只是时过境迁,神像掉漆,莲花斑驳。
这神像其实雕得也和明冽本人并不像,最多只得他神韵之一二。神像的神情太过冷沉,虽有睥睨众生的风仪,却总是少了一点明冽独有的温柔。
是。
就是温柔。
明冽的温柔就像是藏在蚌肉里的珍珠,他包容一切锋锐的苦难,悄无声息地将其磨得圆润光滑。若仅仅是撬开蚌壳匆匆一瞥,可能难以看到里面的流光溢彩,于是便失望地将蚌壳给合上了,反过头来说他坚硬,冰冷,难以捉摸。可若是足够细心啊,其实不难发现他的颦是高岭坚冰初化,他的笑是翠麓枝头绽花。他不是凛冬,他只是料峭春,微冷,一把鸾剪却剪出凡世的万紫千红来。你若能得见他眉宇里低掩的盎然春意,打开蚌壳仔细寻摸,必能寻见一捧熠熠生辉的珍珠。
灵戈凝眉低忖,蓦地一哂,寻不见也好。这捧珍珠,他连半寸微光都不舍分与别人见到。
一时风起,这庙宇四面八方都透着风,经幡与蛛丝一般起舞,这里看上去就更加苍凉颓败了。
灵戈望着那神像许久,忽然他微微弓身,低头吻上了神像的冰冷的指尖,一束灵光自他唇瓣陡然升起,从神像的手臂绕到了神像的周身。神像便好似有了灵力一般,身上的腐朽与颓败的痕迹渐渐消退,灵光绕到哪里,哪里便焕然一新。
很快,神像便恢复成了它原来的风貌,眉眼也随着灵戈心中所想一般有了几分明冽的影子。
灵戈往后退了两步,微微仰起头凝望着尊并不高的神像,眼波含情。只见他打了个响指,整座庙宇陡然间更迭换样,变得崭新。
庙里,明冽顾盼生辉,莲花锦簇齐绽。
神像下,金衣的少年跪在地上,正虔诚地许着愿。
两百年前的愿望就是这个,而今还是。
都说不撞南墙不死心,若南墙是明冽,他倒是愿意一往直前,哪怕撞得粉身碎骨。
良久,灵戈起身望了神像最后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又是一个响指,龙神庙瞬间布满了禁制。
谁都别想拆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