彘能干。
见他站起来到处寻摸,任沂看出他想赏赐庖彘,也没心思吃饭,就盯着他看。
见他摸着公孙氏献上的佩剑看向自己,任沂好笑的摇了摇头,见他又去拿案上时常把玩的玉璧,任沂叹口气,明白他对赏赐这种事并不擅长,便吩咐站在一边看着的鹿儿,让他给庖彘送块金子过去,说是公子赏的。
帐篷里仆从很多,她不好当着他们的面教他怎么赏赐才算合理,只能用行动让他自行体会。
白景源看明白了,知道一件东西不能只看价值,还要看被赏赐的人身份是否匹配,比如玉璧之类的东西,就不适合赏赐身份不够的奴隶,不由暗叹口气,对这世界的认知又多了一层。
他也不是小孩子了,想明白这些,也不纠结,笑着谢过了任沂指点之恩,就坐回去吃饭。
这里的贵族总是从骨子里看不起奴隶,觉得他们低贱的血脉注定了他们个个都蠢笨如猪,其实他们真的很聪明
白景源不过吃厌了菹,提了一下想吃豆芽,又擦着口水形容了下豆芽的样子,短短十几天,庖彘就把炒好的豆芽送到了他案上。
冬日里能吃到一道鲜嫩的蔬菜,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任沂尝了一下,瞬间就被那脆嫩的口感征服。
她也不问这是怎么来的,大手一挥,吩咐明日朝食还要这个,庖彘自会照办。
贵人就是这样,她不需要知道怎么生豆芽,因为她一辈子都不会去从事这种贱役,她只需要掌控会生豆芽的人就行。
白景源也不敢提醒她,庖彘是他的人,说起来,他自己都是她们的人呢
他们这边吃着脆嫩甘甜的炒豆芽,远在凤凰台,堆满简牍的公房里,精瘦严肃的公子鱼也刚吃完他的晚饭。
因为侍者多给他放了一条腌萝卜,他很不高兴,从人进来的时候,他还拉着脸。
“主人,城中今日有了谣言。”
“什么谣言”
公子鱼一边看简牍,一边头也不抬的问。
自从四大世家的人被王后使计勾走之后,他的公务就变得特别繁忙,已经住在公房里很多天了,还真不知道外面有什么谣言。
“有小儿传唱,其中有一句天佑公子白,白鹿入其怀”
见公子鱼面色不悦,以为他今日心情不好,从人斟酌一下,小心翼翼开了口。
公子鱼难得露出个笑,道“这是好事,有什么好介意的”
王后只是个外人,想要执掌芈氏的权柄,想都不要想,就算侄子年幼不能理政,他也不会同意让王后祸乱楚国。
女人就是喜欢弄这种小手段。
从人还要再说,公子鱼直接挥手制止。
除了夸耀公子白,她还能说什么呢说他想要篡权
真是懒得理会。
他又不是傻子,任由张甲上蹿下跳,他也不可能弃了公子白,选择这种偷摸出生的庶孽。
有那功夫,不如趁着四大世家家主不在凤凰台,早点完成料民之事。
世家蓄奴太多了,若是耕农持续流失,国库收入会越来越少的,这是芈氏的国哪怕少收一石粟米入库,都会让他难受得没法呼吸
父亲去世,叔父也是父,不管多么辛苦,都是应该的
公子鱼叹了口气,重新拿起毛笔。
或许等王后想通了,带着公子白回来,公子即位,他就会改称共叔鱼了。
共山贫瘠,王后肯定会把这里分封给他,打发他离开凤凰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