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心筛过的酒温在小炭炉上,散发出浓浓的酒香,与那墙角传来的隐隐梅香纠缠在一起,甚是曼妙。
厚厚的炉沿上放了一圈金灿灿的黄豆,被那炉中小火烤得焦香,他就喝口酒捻颗豆,喝口酒,再捻颗豆,待到一圈豆子吃完,他又再放上一圈,像是做什么游戏,乐此不疲。
“噗”
抬抬屁股,痛痛快快的放了个屁,张元面色自若,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边上的童儿却是气得不得了一把将手中剪子还有带雪的花枝摔在一边,也没插瓶的雅兴了,背对着张元坐下,就开始抱着胳膊发脾气
“爹爹你又吃豆吃完豆就放屁等下还如何出门我要被别人家的童儿笑死了”
张元“哈哈”一笑,也不争辩此物甚香佐酒最妙,戳戳童儿后背,待他气鼓鼓的撅嘴回头,忙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摸出块米糕来
“看来爹爹得好好贿赂我家香莲儿一回,才好再吃两颗豆”
恶狠狠的张嘴把米糕咬过来,香莲虽然吃人嘴软,还是咬牙坚持道
“爹爹你还是莫要再吃了吃完再放屁,我就不要跟你出门了”
实在是丢死人了
提起齐水张,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偏偏老太爷放着好好的肉不吃,就爱吃这奴隶们吃的贱物
在家偷偷吃也就罢了,关键他出门前还吃
吃吃吃大家都别做人了吧
想起上次,明明一群童儿都在讨好他,结果爹爹一个屁,全给崩没了
至今想起那群童儿捂嘴看他的样子,他就想哭
“哎,真想念我的阿坤啊”
张元哀声一叹,一颗豆子扔进嘴,“嘎嘣”一下就被他嚼碎了。
真香
阿坤是张元的从人,也是他庶出的兄弟,前几年郑楚交界处有匪盗聚啸山林,张元带兵剿匪,结果匪徒狡诈设伏,阿坤为了护他丢了命,他也因坠马断了腿,这些年就从齐水太守的位置上退下来,安心在家休养。
香莲是阿坤的独子,自阿坤死后,张元就把他收作养子了。
“要是爹爹在,他肯定也不许你吃豆”
张元是张家最不正经的主子,他爹为他挑选从人的时候,全都挑的性子板正的,阿坤最是重规矩,若他还在,肯定会这也不许那也不能。
不过张元才不在乎呢
他早就到了可以任性过活的年纪。
“哎阿坤爱我,香莲儿心狠”
这种不着调的话,也就他会说。
信口胡诌不过是欺负死人不能开口。
香莲翻了个白眼,并不拆穿。
见劝不住,也就不再理他,两下吃完米糕擦了手,他决定接着插花。
今日红梅开得极好,剪一些插到那新烧的陶瓶里,放到书房长案上,最是雅致。
结果捡起花枝,却见花枝上的雪已经融化,把木地板打湿一片,香莲皱皱眉,忙去找来抹布擦地。
张元“嘎嘣嘎嘣”的就着小酒吃烤豆子,见童儿眯着眼睛从地板上捻起一根根头发,那凶狠的眼神就像是发现了潜入家中的盗贼一般,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孩子也不知像谁,总是跟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较劲。
“我都六十六了,还不能想干嘛就干嘛啊”
见小童儿不理,他又哀叹起来“为何小小年纪,就开始学阿坤,成天板着脸啊明明是我养大的啊为何不像我”
“家里谁像你啊哥哥们都像太爷不像你”
齐水张以家风板正闻名,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