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深走进屋脸色就阴云密布,剑眉紧蹙眸底掩饰不住的厌恶与恶心。
心底深处抑制不住的暴躁在翻涌,双手紧紧攥成拳头,努力在克制自己的破坏。
不能吃药,只能靠自己的抑制力,不能发作,不能吓到浅浅,更不能伤害她。
很快脸上的血色就褪尽了,苍白的脸上布满豆大的汗珠,呼吸急促,英俊的五官上难以掩饰痛苦。
扶住楼梯一步步艰难的走上去,脚步虚浮,一脚踩空就要跌倒的时候
纤细的手指扶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整个人都撑了起来。
江砚深侧头就迎上了她明净的眼眸,耳边响起的声音宛如天籁,“冷静点,别被阿姨看到。”
喉骨滚动几下,长臂落在她的肩膀上,看起来像是在搂着林清浅做亲密之举,其实是林清浅扶着他上楼。
卧室,江砚深整个人陷进了柔软的大床上。
下一秒,起身双手摁住了自己好像要爆炸的头,声音几乎从喉骨里挤出来的,“你你出去”
明明就三个字,他却说的极其费力,仿佛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林清浅仿若没有听见,转身走到床头柜拉开最下面的柜子,拿出药品的时候脸色一变。
迅速拧开药瓶往下一倒,瓶子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药呢”她走到江砚深的面前,声线紧绷的质问。
江砚深越发的痛苦,越来越强烈的暴烈情绪让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毁灭
触目可及的一切东西他都想要毁灭。
“我叫你出去”他抬头的时候几乎是吼出来的这句话。
阴戾骇人的瞳仁里慢慢的涌起了猩红色的血丝,宛如失去理智的野兽。
林清浅后背一凉,心尖都在颤抖,理智在告诉自己要立刻离开这里,不应该留下来。
可每次她想要挪动脚步的时候,心底深处都会有一股力量在拉扯着她的身子,沉重的迈不出去一步。
这个男人是她深爱的男人,她不应该害怕,不应该用异样,惊恐的眼神看着他,去刺伤他那已经为数不多的尊严。
他是病人,他正在被病痛折磨,他很痛苦,而自己真的要在这一刻丢下他不管吗
曾经无数次在心里问过自己是否能够接受他的一切,包括躁郁症,人格分裂
如果自己今天走出这扇门,是不是就等于把他永远关在这个房间。
他永远都只能留在这个房间里,孤独而绝望,永远走不出去了。
垂落在身侧攥成拳头的手指忽然松开了,她做了一个连自己从未想过的抉择。
她没有转身离开,而是倾身抱住了他,纤细的手臂紧紧抱住他已经被冷汗打湿的颈脖。
“江砚深,我想我可能已经无药可救了。”
绯唇弯起,略带几分嘲弄的语气道“如果你真的克制不住对我动手,我想我不值得被任何人同情,包括我自己。”
江砚深身子猛地一僵,抬头看向她时猩红的黑眸涌上了不敢置信。
林清浅紧紧抱着他的头,声音轻缓的响起,“我知道我应该保护自己,可是女人嘛,总会母爱泛滥,自以为能够拯救自己心爱的男人。”
“就算我也不能免俗想做一次圣母,想要拯救你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可总要试一试不然显得爱情和婚姻多廉价”
她的每一个字都很轻,却也很重的砸在了江砚深的心里。
她是有多爱才会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