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
啾。
九月,道路两旁落叶满地,好像甜甜枯死的心。
车速很快,她靠在椅背上,往外看去。
这个姿势已经保持了一个多小时。
车外景色变换,车内空气凝固。
“我说”开车的人皮囊芝兰玉树,内里丑陋不堪,“还不舒服么”
回答他的是沉默。
“你多大了”他问。
半晌,她恹恹“26。”
“还以为未成年,”他打趣,“亲一下脸,至于么”
甜甜大怒;“你都快亲到嘴了怎么不至于我们很熟么你一分钟前才知道我叫什么,一分钟后就能亲上去你这么饥渴么周总监你长那么漂亮,没事对着镜子亲自己不好么干什么要委屈自己来亲我”
“咳”他揉了揉太阳穴,“你是不是没有经验”
什么经验什么经验
甜甜心里在咆哮。
该早恋的时候她在干什么在电脑前和一群大老爷们撸着袖子推塔开黄腔。
那然后呢
然后她爹都没有了哪里有心情谈什么恋爱
像她这样的戴罪之身还和别人卿卿我我你侬我侬她想想都恶心。
所以
她确实没有经验。
她最好的年华,都献给游戏和赎罪了。
除此之外,她的人生,一片空白。
甜甜用手遮了眼,仿佛丧失了斗志“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周玉安不再说话。
开到厂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
这一片厂区路况极其复杂,甜甜有意让他放自己下来,然而屡次遭拒。
“你没有经验,别走丢了。”他说。
这都什么和什么。
还没到厂子,老远就听见一阵刺耳的电机音,隐隐还有点糊味。
甜甜跳下车,全厂五名工人都在院子里看热闹,于瑾灰头土脸地来回踱步。
“你还知道回来。”她拉起甜甜往里带,“铁丝绞进去了,机器停不下来,都冒烟了。”
“金属探测器坏了”甜甜也有点着急。
进去一看,果然传送带在咯吱咯吱上下抖动,机筒里还在不断冒出难闻的黑烟。
“售后呢”甜甜也是头大,“不是还在保修期”
“打了十几遍,没人接。”于瑾懊恼,“都怪我,当时不应该贪便宜。”
“雇人”甜甜翻手机。
“找了,一听位置都不爱来,说我们这片车不好开,报销车费都不来。”
甜甜冷静下来,问“说明书还有么我试试。”
于瑾看看她小身板“你行么你能够得着筒么”
甜甜“”
这时候于瑾忽然发现造粒机螺杆边上站着一人,吓得一声尖叫“你谁”
“我是周玉安。”男人淡淡说,又是一脸生人勿进。
虚伪,甜甜心想,道貌岸然内心龌龊。
于瑾本来想问周玉安又是个什么东西,偏偏看到他脸的时候大脑当了个机,结果问出口的就成了“啊,是周先生啊,您好啊。”
甜甜“”
甜甜“你不问问周玉安是谁么”
于瑾这才回神,问道“对啊,你谁啊”
“我是周玉安。”他仍然机器人似的重复这句话,伸手道,“产品说明书,图纸。”
看于瑾和甜甜一脸大眼瞪小眼,他又说“算了,我自己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