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昆出去倒水时,正好在门口碰到卢志和,忙把药碗接过来,闻了闻说“这药好苦啊。”
“中药都苦,里头放了青蒿,”卢志和有点忐忑,说“我估摸着放的,也不知道能有多少药效,不过喝下去至少没坏处。实在不行,就当是安慰剂吧。”说着他又从口袋里掏出几颗奶糖,“喝完了让他吃颗糖,就没那么苦了。”
吴昆看清楚他手里拿的是奶糖后,忙回头看了看里屋的江铭,见他还睡着,才轻声道“他不吃奶糖,谢谢你了阿和。”
卢志和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很快就恢复如常,安慰道“好。应该不会有事的,小感冒而已。小江儿又这么年轻,就算没有药,也肯定能扛过来。你别太着急了。”
“好,你也快回去再睡会儿吧。”吴昆朝他笑笑,转身进了屋。他把江铭扶起来,给他喂药。江铭烧得昏昏沉沉的,大口大口地喝完嘴边的药,苦得脸都皱起来了。吴昆忙又拿清水给他漱了口,才扶他重新躺下。
熬到天亮,烧还是没退。卢志和跟吴大齐他们都来探望。卢志和见屋里闷热,便让他们在堂屋里另铺了床,把江铭背过去躺着。那地方有穿堂风,既不太凉,也不太热,更适合病人养病。
大伙儿正低声说着病情,朱云做好早饭,也过来了。她端着碗粥,还带着一碟小菜,见江铭还在睡,便说“怎么还烧得这么厉害要不叫醒他,让他吃一点再睡”
“不用,”吴昆微微叹了口气,说“他以前也这样,一生病就什么都吃不下,吃了也会吐,还是让他睡吧。”
朱云便说“那我在这儿看着,你们都过去吃早饭吧。”
吴大齐也说“走,昆儿,你也去吃饭。吃了也再躺会儿。可别一个没好,又熬病一个。”
“好,”吴昆有点歉疚地朝朱云笑笑,说“给你们添麻烦了。”
“说哪里话”朱云忙说“既然住在一块儿了,理应跟一家人一样,快去吧,这儿有我呢”
一群人便出门去了隔壁。家里有个病人,吴昆当然也没心思吃饭,匆忙扒了几口就放下碗。刚好卢志和也煎好了第二服药,便让吴昆端了过去。
吴昆进屋后,把药碗放在桌上,对朱云说“云姐,你快去吃饭吧,这儿有我呢。”
朱云一腔忧虑地站起身,想了想又说“等小江儿醒了,你问问,看他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他做。”
“哎,”吴昆答应了,说“一会儿我问了他,再跟你说。”
等朱云走了,他才把药碗放在旁边,在床沿上坐下。就见江铭皱眉睡着,看起来很不好受。他本来就脸嫩显小,二十大几的男人,有时看起来还跟高中生似的。生病的时候就尤其显得可怜巴巴的。
吴昆看了一会儿,不由想起自己刚遇到他的时候。
那时他也是伤痕累累、奄奄一息,不知道从哪里逃出来,一个人躺在砖头缝里等死。在后来的很长时间里,吴昆都不愿意去回忆他受的那些伤。放在末世以前,他恐怕根本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对同类怀有这样大的恶意、会残忍到那个地步。
江铭养了很长时间的伤。他逃出来,恐怕也不是为了活着,而是让自己死得有尊严一点。本来他的身体伤了根本,很难完全恢复,幸好人比较年轻,最终还是熬了过来。
“那么重的伤都能扛过来,一个感冒,肯定也会没问题吧”吴昆低头摸摸江铭的额头,叹气说“本来身体就不算好,怎么还这么不小心”
等碗里的药凉得差不多了,他才把江铭叫醒。江铭醒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