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走得早,我十来岁时就去了外地学手艺。家里老母亲头几年倒还好,后来有年大雪,道路都结了冰。我娘不小心摔了一跤,家里又没个兄弟姊妹能照顾。
多亏了孤独园将我娘接了过去,在大伙的照顾下身子养好了不说,这一待就是两年多,直到我回到湓浦才将我娘接回来。”
小贩颇有些感慨地对辛子几人说道,将手中的大篮子往他们方向递了一下。
“我在外面啥挣大钱的手艺没学到,就是这肉馅儿炒得好,街坊邻居都爱这个味儿。
这人呐,得记得别人的恩,当年我娘得过孤独园的好。如今我这个做儿子的回来了,不说给老人孩子们安排上山珍海味,隔三差五地每人给整个大肉包还是做得到的。”
他的语速不快,更不显激动。放佛口中的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那么理所应当。
苻千凡无法形容心中的震惊,京城里的孤独园他也曾陪他娘去过。
但那种感觉跟这个小贩所诉说的是完全不一样的。
京城大街上的的贵妇小姐们多得一砖头拍下去能砸到一打,孤独园更是不缺这些人的光顾。
但他以前所见的更像是一种形式化的,走走过场而已贵妇小姐们站在人群中央,动动嘴吩咐下人将东西送到就是顶心善的了,至于向她们作揖感激的老人孩子,那是看都不屑看上一眼的。
辛子羡慕之余,又想起自己的童年。她也曾在京城的孤独园待过很长一段时间。
那时候,衣食是有了着落,但心理的孤独却没有地方释放
她不知道在孤独园之前自己是和谁一起生活的,也不知那人为什么要给自己当作男孩子养。
她甚至在懂事以前一直以为自己就是男孩子在孤独园里做着与男孩子一样的事情抬水有贵人捐东西的时候帮忙搬东西。
刚走近院子,就有孩子围上来,叽叽喳喳地跟小贩一家三口问好。
小贩这个摸一摸那个逗一逗,将手中的篮子递给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孩子。
那孩子接过篮子却不是给这些小家伙分包子,而是走到那群老人中间,这才掀开篮子上的布
这时那个“弥勒佛”也走了过来。
“大人”
小贩向他打了声招呼,他笑呵呵地拍了拍小贩的肩。
“这几位是”弥勒佛看向辛子“这位小兄弟瞧着有些眼熟。”
“呃”小贩顿住,看向辛子等人,他也不知道这几位是什么人物啊,不过是在他的包子铺买过两个包子。
辛子展颜,“大人好记性,在下确实与大人有过一面之缘。今年七月份在大河北岸码头”
“弥勒佛”一拍脑袋,记起来了。
“原来是采诗官大人”
整个孤独园占地挺广,布局却很简单。站在院子里就能将整体布局一览而尽。
没什么可逛的,几人就坐在院子里一边说一边晒太阳。
辛子“杨大人,您是怎么想到在湓浦县办孤独园的”
据她所了解,只有京城和吴地几个十分富裕的城市设有孤独园。
要使残弱、孤独皆有所养,这可是一笔不菲的开销。
“这也不是我的主意,是老陈那里常有客商往来,不乏那些见多识广的说起孤独园来”
“老陈”
“就是咱们湓浦驿陈驿长。害,你瞧,这人不禁唠叨,一说起他他就来了。”
杨县令正说着,就越过辛子往她身后看去,一个高瘦的中年男子向她们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