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一袭白裘的沈墨飞,立在一处小院外,望着小院东北角的一株腊梅,语气轻松地说道。
天地间一片银白,若不是一头青丝,几乎让人找不到他的存在。
嫩黄的腊梅被积雪压住,就像及笄少女带着块银白的丝巾,羞涩至极。那一阵阵若有似无的清香,更令它于这春雪中更显清丽隽永。
“吱呀”的一声,屋内走出一位女子。这女子身着灰布棉袄,头扎发巾,若不是一张俊俏得不像样的脸,显些让人误以为这是哪家的村姑,竟穿得如此臃肿。
似是因为下雪的缘故,云舒的脸冻得红扑扑的。本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却在下一刻粗声喝了起来“走吧”
沈墨飞这才转过身子,瞧见她的模样,张了张嘴,却又在对方翻了个白眼后,理智地住了嘴。
于是,两个人,一前一后朝村口处走去。不一会儿,便走到了与另外三女约定的地点一颗突兀的杨树下。
两人一路谁也没有说话,云舒似乎还在因为万宝楼的事情生气,而沈墨飞聪明地不去触这个霉头。到了地方,两人在等待中,似乎也恨不得相距十万里。
不过,沈墨飞似乎心情不错,到了这棵年逾一甲子的杨树下,便立刻注意到了别的有趣的东西。
因为化雪,气温骤降,赤条条的枝条上,竟结了一层晶莹的冰衣。仔细瞧去,“冰衣”剔透,给人一种玉树冰琢之感。
沈墨飞忽然心中念头升起,抬首仰面想了想,沉吟许久,仅说了“玉树妆成”四个字,便没了下文,忽然懊恼地叹了一声“唉当年真应该多读读诗”
待在一旁的云舒,正自百无聊赖,又不愿与沈墨飞搭话,听到对方这么一句感叹,下意识地嗤笑一声“自认才疏学浅便罢了,还想装什么诗人”
沈墨飞扭头瞧了过来,脸上不着丝毫恼意,却是微笑着说道“非不能也,而不为也我腹中诗书千万,却不可与人轻说”
“呵”云舒一脸不信,“那你倒是能说上一两句也好啊”
沈墨飞摇头笑笑,也不与他置那个气。
若说起来,他当年“梦”中所学,仅“唐诗宋词”又何止千万首只可惜,这个天下,没有所谓的文宗武圣,亦没有那千年积淀的盛世华章,他即便心中所学千万,又如何敢置之其中
不是耻于抄袭,只是知己太少
没有理会云舒的鄙夷、轻视,他突然童心大起,竟解了裘袍,勒起袖子,就地堆起了雪人,一个人在旁边耍得不亦乐乎。
云舒抽搐着嘴角别过头去,心里啐了句“幼稚”
可她不看归不看,沈墨飞“哼哧哼哧”忙活的声音,却一直萦绕耳际,令她始终会好奇地瞧上一眼。
滚雪球
滚小雪球
摞雪球
“画”鼻子眼睛
终于,她还是全程看完了这个人堆完了一个雪人,模样看去虽有些滑稽,多少还是别具特色。
盯着雪人长长的鼻子,云舒忽然走神,发现自己的心里竟在这一瞬间,对这人忽然没那么恨了。
一个人,特别是一个女人,忽然发现前几日还恨得可生食其肉的人,过了这么短的几日,突然不恨了,心里就会慌,就会立刻去寻找这其中的缘故,否则她们可能连觉都睡不上。
云舒这个时候就在问自己一个个问题
这个叫沈墨飞的小子到底是什么人
他为什么要盯着我的万宝楼不放
他和苏漫城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身上没有丝毫武功,为什么一点都不畏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