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壳正阵阵刺痛,闻言年轻公子来了这么一句,心里自是极不乐愿。
叶念安甩了甩头,眯缝着双眼,倒将话头抛回反问了一句。
“啧,能从脚楼客店活着出来,寥寥无几。
尔等再辗转关进此地,定是不凡。
要么,诸位身上有三绝谷总杆首想要的东西。要么,就是人还有用”
“妈巴羔子的,说了半天全他娘是屁话要甚东西,那老东西不是已明说了么”
呼楞铁将手中吃完的空食盒掷出栏外,倒拧起粗短浓眉,不客气地反击道。
“各位有所不知,坊间都说三绝谷总杆道浑身本事。
非是一般五大三粗、无恶不作的庸流莽夫。
此人熟谙兵法布阵,相面卜术。
阴阳五行、天象星宿无出右者。
不但久经大敌、见多识广,且在夔州路乃至绿林匪道上皆颇有威望。”
年轻公子说着说着便有些沮丧地垂下眼睑,眸子里染尽些微旁的复杂神色,蠕了蠕双唇,又继而叹道,
“我等既进来了,恐怕难再重见天日”
叶念安嘴角轻轻一弯,慢慢回转头去,半作正色。
“如此说来,那三绝谷了不起的总杆首是看上了公子的人还是身上的物呢”
“我叫雷柔,家父雷茂庭乃川峡路夔州首府都督,家置奉节。
川东一路以及鄂西等地大小诸州,兵马、甲械、城隍、镇戍、粮廪等,均归家父掌督扼束。
另兼理府事民政,兼辖邻近各州”
年轻公子自报家门,说至一半惊觉几个都张大了嘴,俱是又惊讶又崇拜景仰的神情。
不禁停下口中话语,缓缓收回目光,忽然涌起一股忧伤。
“哎呀呀,果然是个富家子弟
令府如此高门,怎地也见亲儿子等死不救”姜春未待话完,已勾起唇角阴讽嗤鼻道。
年轻人恍若未闻按下不续,眸中眼波流转,还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望向叶念安。
叶念安先自一震,脑中记起师傅释比曾说与他听的此地轶事。
心中知如明镜,旦见雷公子好似等他搭话,继而眼神相迎,示其继续说下去。
只不料,同是震惊不已的卢小六跃地而起,腹腔含怒,愤然斥骂。
“夔州路水运繁忙,客货商船往来如梭,火耗、陋规和平余等关税俱是额外收入,向来不用另外奏告户部朝廷。
收支具体,全凭管关官吏自行支配。
吏役们的当差餐食、赡养家属的开销,税银解送户部的解费、杂役工食等等,端的是徇私舞弊大有文章。
仅是商船渡关,不交够了火耗、陋规,就滞留出不了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