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抵在马臀上,指尖够得着却拽不下。
叶念安前倾着身子,伸直右臂,踮起脚尖勾了半晌。头上细汗汨汨而下,流了满面,打湿了睫毛,仍是无用无果。
叶念安有些泄气的松下身形架势,双脚重新落地。
刚想用衣袖揩掉汗渍,吁吁一声嘶鸣,身侧马驹咴咴直叫。
叶念安咯噔一记身板矮了半截,人也往后退出个趔趄。
马匹半扬起前蹄动作剧烈,背上布囊正好趁着斜势滑落在地。
打棱棱
紧接着,又是咕咕咕咕一阵低颤闷叫。叶念安噌地猛转过头,隐约看到地上、半空有鸟拍翅旋飞,正在走动,心下登时惊惧一片。
捡起落地布囊,叶念安往前退去,走动间踏地步子故意放重了,欲震出番动静。
果然活鸟又受惊吓,拍翅飞行各色声动,全让叶念安看了真切。
步出马廊,臂上布囊已有松散。叶念安行至院中掌柜身处,就着月光重新掖齐扎紧。
谷里占盯着布囊中偷窜出来的一小摄三花兔耳风草根须,竟有些贪婪地离不开目光。
豁然觉出,这几个中土来的客官,为何夜深这许,还执意要走这一遭。
想至此,按下腹中猜念,又与叶念安一先一后步出院落。
回去时,二人腹中各怀心事,相行无语。
叶念安垂首闷闷一路,全在思虑方才马棚下扰出动静的那群灰鸽身上。
直至回到客店,带卢小六和姜春去饮马的那个白衣少年,附在谷里占耳畔低语了半晌,二人间或点头,似是达成了某种共识。
就在谷里占再转回身子,要将他领回厢房时,叶念安心下登时一颤。
姜鹤和呼楞铁分别推门而入,人还未进,就闻到一定幽香。
两间紧邻厢房已被打通一气,顺着墙檐是一张宽矮土炕,上头铺了一层薄薄的竹蔑草席,两条叠齐的被褥,看着倒也干净。
二人关上门扇将矮炕一拼,立时变成一道宽敞通铺。
厢房正中有一张四方木几,几案上用一个木质茶盘托着几样叫不上名的新鲜水果和当地小食。
木几周围是几张稍显旧意的藤编软椅,孤独而凌乱地颓颓而立。
矮几下檐朝东一头的地上,好似放了一尊铜鼎香炉,隐隐有股香气从里头溢出,氤氲了整个厢房。
除此之外,也无多甚特别摆设,整个厢房显得坦荡开阔。
这一番细细打量,二人均觉屋中摆饰有种清新闲适的雅韵,不若黑脸掌柜谷里占看着那般粗痞。
稍一收拾,不仅是呼楞铁觉得头晕目眩,姜鹤也觉肚瘪气弱,胡乱抓了矮几盘上的几样东西垫过肚子,便与铁塔汉一同和衣躺下。
月亮在阴云中穿行,缓缓移过中天。
星光昏晕稀疏,整个大地似乎都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