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当铭记。
此回退兵之捷,先生居立首功,且与郑某同回汴梁,上表朝廷,领赏加爵
先生星象占卜、医病药理、兵法战术、文韬武略涉猎犹广,胸中才学非常人睥睨。
一朝若得出仕朝堂,端能势如破竹,一展宏图,直取高位”
叶念安蓦然惊觉,郑帅毕的话句句肺腑。可听入耳中,却很不是滋味。
当初离京推托寇太傅说思乡念妻心切,才不惜强行告假只身回村。
本也打算见了妻儿再行计较,可天不遂人愿,遭遇了村寨尽毁、娘子惨死、幼儿幸存的人间悲剧。
如今遥遥长路兜了个来回,仍是孤身一人。想收几株三花兔耳风草,回京献殷勤,却无端卷入南诏小国的旧朝纷争。
揣着前朝国王的遗物,在北汤天这个复国宝藏的鬼门关打了个照面。
叶念安独个儿沉浸在回忆中,前尘往事不断翻涌。
想到自己的坎坷身世,命运多舛,嘴角勾起一抹自嘲。
似是得出了一番大彻大悟,对着郑帅毕回道,“念安降临人世的那刻就没了双亲,村里倒灌黄水遭受灭顶之灾,自那时起背负妖胎恶名,后因恩师命殒成了一名阶下死囚。
眼下死罪虽免,身却不由己。
远来成都府,无亲无故,无国无家,犹剩了一副虚皮囊。
这全是天命,守备又何言是非成败呢”
想到生死无常,独自悠悠入世,如江河流水不知来去何从。
饶是英雄豪杰,到头来终究不免一死,再如清风拂过不知何地归处。
叶念安又慨然言道,“叶某出身贫寒,秉赋不强,虽有习艺却未得名师。
自知身弱力微,更无妄想。
守备好意,念安心领了。
有句老话说,读书万卷,行路万里。
念安想借着此回汴梁,云游一下名山大川,通都大邑。眼界日广,学问更高,他日方议取拾功名。”
叶念安神色沉寂,竭力挂着两颊微笑,跪下一旁,将头深深磕了下去。
郑帅毕听其话说得不重,语调虽淡,却满含了斩钉截铁,不可抗拒之意。
遂起身搀起伏地肩头,张口欲语。
可愣了半晌也未发出一字,只木然望着窗外的暗夜空庭幽然长叹。
“先生既然心意已定,郑某此厢不再挽留。
只望叶先生能在府中安心养伤,待身子痊愈再动身回京当也不迟。”
郑帅毕定定看着叶念安良久,欠了欠身,继而旋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