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酒楼作为汴梁城数一数二的酒庄子,里面的伙计更是酒桌好手,初来酒楼做事的尚且还能保持对饮酒的克制,可若是忙活上个一两年,个个都成了酒糟鼻子大肚腩。
稻村来顺天酒楼已有年头,在一众伙计中喝起酒来也是无人匹敌。段掌柜体谅他们,隔三差五会赏一些酒水让他们解馋,可这点酒怎么能够。
慢慢的,酒楼伙计间就有了偷酒喝的风气,稻村今日正是使了一着偷桃换李。
知道三楼客人偏多等着饮酒,便用大酒瓮在酒库中满满灌了一壶。领回去的路上,被一缕缕酒香撩拨着。
稻村拧着眉,看着酒瓮中晃荡的香醇酿酒,双腿就像两根钉子牢牢扎在地上,挪不开半步。
“嗒”一点口水沿着嘴角滴落在酒瓮里,漾开一圈圈波纹。
稻村抬起胳膊拭了拭嘴角,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他撒开两腿跑到临街小酒店,买了些散装酒水,与手中抱着的酒瓮掉换了一下。
“今晚回家能好好醉上一场了。”稻村一边盘算着,一边向酒楼后面的柴房走去,方才掌柜吩咐了他去喊杨明旺回去干活。
“杨哥,你看兄弟就是嘴馋了,我也是第一次偷酒。”稻村语气中带着乞求。
“哈原来你偷酒喝要不说也行,那我可有甚好处”
杨明旺平日一直被他欺负,今天终有机会找回场子,他决定要好好敲诈他一番。说话间,故意提了提嗓。
“别别”
稻村被杨明旺的声音吓了一跳,情急之下抬起手掌就捂住了他的嘴巴,眼含惊恐地向四周看了看。
“呜呜憋死我了。”
大手捂在杨明旺嘴上,不留一点空隙,憋得他透不出一点气息。用尽力气才把稻村捂住的手扳下来,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对稻村翻着眼白。
稻村站在原地,脸涨的通红,裸露在衣袖外面的双手交织翻动着,观其色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说甚。
“行啦,行啦,我答应你就是。”
杨明旺喘匀了气,看着稻村这个大个子局促的样子,有些好笑。
他知道酒楼伙计偷酒喝本也是常事,段掌柜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己在这瞎操什么心。
也没等稻村说点感激的话,杨明旺就抱起酒瓮歪里歪斜的向酒楼走去。
“府尹大人,酒瓮装酒容量甚大,当日三楼所有客官均是饮此劣质酒水,并非我家段掌柜所酿。”杨明旺一五一十地将当日客官所饮酒水被掉包之事交待了清楚。
“你如何能证明你拿的酒是劣质酒水”
元侃阴沉着脸质疑杨明旺说出的话。他知道如果那日饮的酒不是段掌柜所酿,那这件案子就和段掌柜一点关系都没有,段掌柜是被他们冤枉的。
“那日三楼有一位行事凶狠的公子,我吃了她喝骂,我就没敢上去,手里的酒还剩下一些。”杨明旺似乎早就料到元侃会有此一问,身手利索的从腰间鼓捣出一个粗陶酒瓶。
元侃眉毛微微皱起,眼神瞟向元佐的方向,只见纸扇轻摇,和没事人一样,眼观鼻鼻观心,对堂上发生的事丝毫不关心。
看到元佐如此气定神闲,元侃心中愈显惊慌,他了解他的哥哥,元佐长相凶恶,但绝不是莽撞之人。之所以不看堂中发生了什么,是因为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元侃心神不住向下沉,不知不觉愣在了那里。
府尹大人发愣也没人敢去催,只能随着他一起发愣。可是元佐毕竟不是下属,开始还听杨明旺讲的津津有味,等着看老三出洋相。突然间公堂没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