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害他之人,朕自会与寇大夫好好商量,帮老英雄讨回个公道。你回去好生休息,待寇大夫召唤吧”
听见官家这般发话,李月桐纵然悲痛得再心如刀绞,也奈何不了天子下的这道逐客令。
她掖了掖泪痕,半蹲身子轻轻微福道“月桐告退”
望着李月桐走出屋外,识趣的合紧房门后,太宗才面无表情地从云榻上缓缓坐起,脑中暗暗思涌着适才二人说过的话。
他不是没听出寇隼的话外之音,也更清楚他即将要说的,不便有第三人在场的紧要之话。
“寇卿,你当真是让这黄毛丫头继续统率佑紫军么”太宗语气透出一丝质疑,对这纵能颠覆朝政、关键至极的佑紫军队,让一个十来岁的女娃娃捏在手里,着实不靠谱地让他翘动嘴角。
寇隼将双手举过头道“臣惶恐,回京逾期有罪,请陛下责罚。”
突如其来的下跪,着实令太宗一愣。他万没料到平日里清高自傲的寇隼会闹腾出如此大的动静,遂赶紧大步跃至寇隼面前,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快起来吧你我久日相逢,莫要让这些礼俗弄得生分了。今日不比朝堂,你我二人就随意聊聊家事,坐下说话吧。”
说话间,太宗已踱回云榻。寇隼收起昨晚触地良久,此时正酸痛无比的双腿,揉了揉膝盖坐在太宗对面的太师椅上。“臣能留着这条命再见到陛下,真是老天眷顾。”
才一搭屁股,寇隼的话已飘至太宗耳中,不由地收起适才露出的和蔼之色,抬头递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陛下的口谕,还是引来了偷腥的猫”太宗皱了皱眉,并没有吭声,应当是在等他下面要说的话。
“臣以为青州城破堤粮荒,只是天公不作、奸商当道的平常事,只须治得这两条便能给百姓一个交代,为自己挣回一些本属于青州知府的颜面。孰料,与知府签订借粮之约的青州首富,在臣正欲返程回京时惨遭灭门,并交给了臣他积蓄留存,记录了多年的账目。
臣不过是简单翻看过几眼,账目内详实的细目、庞大的数额令臣瞠目结舌。想来,此行回汴京一路遇到的阻力,八成也与此账目有关。
臣以为接到陛下口谕之日,便是功成身退之时。原打算回到汴梁能顺藤摸瓜揪出背后的幕僚。可途中频起的祸端,一路明杀暗杀追兵不断,令臣损兵折将,还独留了贴身管家在青州养伤
“宫燕也受伤了”太宗颇有些意外地插了一句。
“不单是宫燕护我身负重伤,更有高人替臣挡了致命一剑,让毫发无损地站在陛下面前。宫燕自知凭他一力撑不到汴梁,无奈下只得重返青州,托付了他昔日故友完成护送臣回京的使命。”
寇隼一口气倒出的这通话,有点委屈、有点埋怨、也有点兴师问罪的意味儿。太宗黝黑脸面上青白不定。很显然,他不曾想到寇隼接到口谕后发生的一切。
他总觉得目前的朝堂局面,还不至于失衡到不可掌控,纵然有了刺客追杀寇隼的情形,也是立储衍生波及到的平常事,并不稀罕。非要说什么特别的,就是这股势力动早了。
只不过,太宗从寇隼口中听出的意思,瞄准他二人的冷箭远不止立储这一根。看来,除了宫院里头争食的几只小猫,还有藏匿在四本账目后的隐形势力、深宫内院近侍佳人不经意间射出的暗枪
还有寇隼特意带着李月桐一起说明李老英雄死因,想要与之撇清关系的枢密院张院使。可欲定张逊谋逆之罪非是给他抹一道黑这么简单,一切都需要站得住脚的理由、板上钉钉的铁证。
历朝历代,立封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