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街。寇隼这个混账最后竟指桑骂槐说到了朕的身上。
怦一声闷响,一直斜坐在龙椅上的宋太宗,骤然挺直背脊,双脚用力落在地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抬手指着寇隼
想骂些什么的宋太宗胸口起伏,急喘了几口气后,终究是顾忌体统没有骂出来。霍的放下手臂,转过身躯大步坐回龙椅,遂大声吼道“够了都不必再说,今日朕累了,退朝吧”说罢,宋太宗狠甩黄袍宽袖,愤然离去。
文德殿堂内的文武百官悉数退尽,这个当口自然没人会去触霉头。寇隼和张逊皆为太宗心腹,今日殿前虽然争锋相对,可对其他官员来讲,此时都不是献殷勤的好时机。
最后无论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缓过手来的其中一个必然要对今日倒戈之人施以打压。
能在文德殿里有一席之位的人,哪个又是傻子个顶个精明着
所以,今日百官仿佛都变回了初入朝堂的雏官新人,低头垂眉、目不斜视、旁若无人地走了个精光。只是路过二人身边时,都会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生怕二人当中有谁会喊自己名字。
转眼,文德殿堂内空荡荡,只剩了张逊与寇隼杵在原地。只是,颜面之色早已风卷残云,收敛一空,徒余下秋水一波后的沉寂太平。
“张院使也早些回了吧”说罢,寇隼没有谦让,转到大殿左手边向外行去。
张逊见寇隼有意从左边走,显示出文官的隐形身份,不禁脸上一怔,心下暗骂阴险。只是一个人站在这也没了滋味,索性快走几步,赶上寇隼与其并肩而行。
“寇大人,这青州知州程路均即不归我枢密院使管,也不干你左谏议大夫什么事儿。本官倒是颇为好奇寇大人你,为甚要搭手捞这三司下面的人呢”张逊目光微斜,看着寇隼侧脸,试图能看出一些端倪,尽管他知道这基本是徒劳。做官做到他们这个份上,谨慎、神色内敛早已如呼吸一般平常。
意料之中,寇隼眉梢都没有动一下,正视前方,盯着禁门方向步履稳健地走去。
“哦张院使此言差矣。程路均与我之间一无利无财,二不亲不故,根本毫无干系。
我等皆是为朝廷效命,替苍生谋福。岂能区分党派我劝张院使莫要坏了臣子本分。依了折子,此案甚为蹊跷,冒然定罪也是大大不妥。本官今日与张院事所争,也只是疑惑于那八百骑兵如何进的青州城我想枢密院不可能没有一点风声吧呵呵,难不成在您张院使治辖的枢密院里头,出了内奸”
张逊不是傻子,听到这几句话中话,脸上气得绿成了青苔。早朝时在皇帝面前的那副涵养功夫,早已被寇准一戳一戳地破了表皮。
立刻面露不快地讥讽道,“寇大人,你这左谏议大夫果真是观察甚微,当得称职。甚好,甚好本官佩服”
语罢,张逊快步行到禁门外,翻身上马,狠抽了两鞭马臀扬长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