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京初不想嫁人。
毕竟京中的贵家子弟,基本上都被她揍了个遍。
门户匹配的同龄男子,莫说是让她看得上眼的了,就是能让她忍住不下手去揍的,都没几个。
仅剩的那几个没打过的,不是残废,就是病患。
沈京初没动手,是觉得打人家不公道。
但是很明显,这个最深的噩梦,随着成年的日期临近,正在向她一点点逼近。
沈家这般的深宅大院,上次像这般人齐齐地站在院子里的时候,还是死了人的大事。
别说是家里最好事的姨娘柳菡萏了,就连是一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寡嫂晋语娟都难得站在了院子里,在院子外细听着里头的动静。
终于,家里的客送走了,沈海钟出来了。
当朝宰相一出门,只见自家人满满站了一院子,跟家里出了大事似的如临大敌地望着他,不由得问道“你们都聚在这里做什么”
他说着,四下探了一眼,问道“京初呢”
柳菡萏阴阳怪气地说道“你那个宝贝女儿啊,还不知道在哪棵树上爬呢,人家姑娘出嫁的年纪,她在树上掏鸟蛋”
晋语娟听见这话说得难听,微微垂了眸子,淡声解释道“京初只是去摘树上的风筝。”
晋语娟是沈家长子的妻子,奈何长公子死得早,刚一过门就守了寡。
她生的美,琴棋书画都通,性子温柔又寡淡,虽然极少管家里的闲事,但是说话的态度十分坚定,柳菡立刻不吭声了。
沈海钟显然高兴得不得了,以前他但凡听说沈京初又闯祸,必然要发怒,可是这次他却兴致冲冲地说道“我去找初儿,我有大好事要告诉她”
他说着,丢下一头雾水的众人,大步向后院走去。
院子里几个人议论着
“国舅爷这等的显赫亲自登门,难道是要为他家小公子求亲了”
柳菡萏冷笑一声“那野丫头,要不是仗着她娘快死了,圣上怜惜她,谁乐意娶她。”
晋语娟本来是寡言少语的人,此刻抬起那双眼睛看了柳菡萏一眼,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生的美,这般欲言又止的一望,所有人都埋怨地盯着柳菡萏看了。
柳菡萏说归说,还是要赶到后院去看看情况。
沈海钟一到后院,只见沈京初蹬了鞋,穿着白袜子踩在沈家那棵百年大树梢头上,正伸手去够树上的风筝。
沈海钟见那树梢头细得很,慌忙说道“你爬那么高做什么,摔下来怎么办风筝别要了,快下来”
沈京初说道“这风筝是嫂嫂亲自给我画的,我一定要拿回来。”
沈海钟说道“你要是乖乖下来,我跟你说个好消息,保准你高兴。”
他一说好消息,沈京初登时浑身一僵,几乎凝固地看着她爹。
沈京初心里清楚,她爹才没有什么好消息。
沈海钟第一次说好消息,是给沈京初的长兄定亲成功。
那时所有人都知道,她大哥那病,日子不多了。
果然,晋语娟一过门就守了寡,这哪里是出嫁,分明是守丧。
他第二次说好消息,是把沈京初的大姐嫁给平远王爷赵启平。
赵启平那个人,在战场上杀了不少人,现在被皇帝夺了兵符,软禁在京城里,脾气躁得很,一得了机会就打老婆,沈京初每次见姐姐,一贯温柔懂事的姐姐都是脸上浓妆盖着伤痕,袖子里藏着淤青。
而这,是他第三次说好消息了。
兜兜转转,终于轮到沈京初了。
沈京初当场一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