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蓝色的塑料哨子就这么静静躺在地上,路过的海兽群如万马奔腾,竟然都没有踩到它,只是将它震得一跳一跳。
“这不,不,不不不,等一下,等一下”林一奇忽然像一头被踩了尾巴的狼一样激动起来,“暂停可以停一下吗我哨子掉了,我哨子”
“这是我爸给我的能不能你先松开我,让我捡起来,我死也要和它一起”
他忽然红了眼,声音逐渐变大,方才面对死亡的恐惧像是被什么东西冲散了。
简直像个喝醉酒的人,什么都不顾。
然而海兽又怎么懂得人类的聒噪,它偏了下脑袋,一口咬下,正好啃在林一奇的肩胛骨上面,牙齿深深嵌进了他的皮肉里,顿时血涌如泉,一股剧痛仿佛从天灵盖上浇下来,痛得他高喊起来。
但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彻底变了,林一奇自己也逐渐感觉到。
这一口没能咬碎他的骨头,让他出离愤怒起来,空出的左手怎么都够不到哨子,索性一拳头打在海兽的头上,随即反手抓住他那倒锥形的脑袋,以精神极度不稳定的愤怒音调吼道,“那是我爸给我的我爸给我的听不懂人话吗我爸就留了这么一件玩具给我”
怒火中烧,林一奇也没想太多,竟然硬扛着一头海兽的体重从地上爬了起来。海兽的牙齿仍然死死嵌在他的皮肉中,鲜血如注,但他好像感觉不到痛一样,脊髓里有一股热量在传递着,怒发冲冠,宛若火烧。
他直视着海兽银灰色的脑袋,毫不介意身上的伤口,直接将它从身上“撕扯”下来,“刺啦”一声,连带着一大块肉跟着从他的肩胛骨上一并扯下。但他根本不在意这个,将海兽甩开后,林一奇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用淌着血珠的手抓起哨子,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对他来说,这就是无价之宝。
站在海兽群中间,肩部的伤口火辣辣的疼,无数张狰狞的大口在他面前咧开,无数道记忆碎片从他眼前划过。
真惨,从小到大,没什么好事。
“哥哥”一个瘦弱的女孩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转过头来,用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自己,满是疑问,“爸爸怎么了”
“”林一奇强行忍住悲痛,无视掉病房里悲戚的氛围,无视母亲脸上操劳的皱纹和未干的泪痕,蹲下来,挤出笑,对自己的妹妹说道,“没什么,爸爸只是要睡一会儿”
“等他睡醒就好了”
他又想起基金会内的戏言,说徐少阳是上面大佬们的一枚眼中钉。鹤连山确实是个厉害人物,他培育出来的学生,尤其是那支一队曾经好几次挫败了基金会的谋略,不得不除。
只要你能干掉其中一个成员,重重有赏
赏多少他们没说,因为这些闲扯的家伙们多半也不缺钱。进了基金会的人很少会有缺钱的,他实在是家里情况比较特殊,独一份。但想想也知道,以基金会的性子,想必是不会吝惜钱财的奖励。
反正眼下的情况,自己看不到半点生机。不如拼一拼,如果能完成组织上的任务,给妈妈和妹妹留下一笔款项也好。
他活动了一下手臂,不知为何,能轻易啃碎同伴的海兽牙并未咬碎他的骨头,甚至连肌肉也没伤到,破了皮,掉了血,但还能动,力气跟平日里大概没什么差别。
但就算如此他也只是个“超级士兵”而已。诚如他先前所言即便是能力者和能力者之间也有着鸿沟般的差距,就像他和绣虎之间隔着一道天堑,绣虎和头狼之间隔着一道东非大裂谷,头狼和更高级的大督导之间更是隔着一道马里亚纳海沟。换了平常,他是绝对不会动这种心思的。
可这会儿命都要没了,这些破玩意儿还算个球,算逑吧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