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昨日张守礼的提醒,方景楠不便多生事非,一群人只好埋头快步而走,不理会这群想要惹事的泼皮。
一群人沉默地回到了张记客栈,客栈的掌柜老张头见得他们回来,松了口气,赶忙让小二用条板把门关上。
“怎么了”方景楠问道。
老掌柜轻叹一声道“看样子,伍姓湖的又要闹事了,唉,族长他老人家也不管。咱们只能闭门躲祸,希望这回别折腾太久。”
方景楠苦笑地一叹,也是无奈。
蒲州张氏祖宅,两颗荫客树长在门外,参天耸立。
门外是如此气象,正堂也是极其不凡。空间宽阔,铺着的都是长条的大石板,一块一块严丝合缝。几个南海沉香木的香炉焚着香料,烟气儿袅袅上升。
可张氏本家那些子女们,都坐在各自座位上面面相觑,神色也是各异,有皱眉、有无奈,有激奋,也有担心。
张守礼身皱着眉头,闭着眼睛在那儿养神,伍姓湖那几族人寻机闹事的消息,他是第一个得到的。
同辈的张守廉、张守耻两兄弟,皆是在无奈的叹气。而跪在堂中的张守义却是满脸激奋,其它几个女儿则是担心了。
家里几兄弟偶尔低声交谈几句,也没人多看张守义一眼。正低低议论当中,就听见里间儿咳嗽一声,所有人都坐直了身子,连张守礼也赶紧睁开了眼睛。
就看见堂中一个老人慢慢跺了出来,脚步蹒跚,张守礼起身似要去迎,张诚言挥手拒绝。他走动得虽不利索,也很慢,但却一步一步丝毫没停,众儿女就这么默默地看着他缓缓地走到椅子边,没敢多吱一声。
常年伺候他的丫环见张诚言要坐下,赶紧将背椅上的椅垫铺好在红木的太师椅上面。
“父亲大人”底下问候的声音响成一片。儿子们的神色都恭谨无比。
张诚言坐下来,脸无表情,眼眸也是那种麻木的,尤如一滩枯井,没有一丝生气。淡淡的在众儿女脸上扫了一眼,看着跪在堂中的张守义,漫不经心的问道“谁放他进来的”
张守礼一听赶忙跪下道“父亲大人,是儿私自放的,二弟已有忏悔之心,而且还带来了伍姓湖的消息”他也是满头白发的人了,埋首跪地。
“伍姓湖,跳梁小丑而已,”张诚言摆了摆手,打断张守礼的说话,“家里剩下的那几间铺子卖了么”
众人脸上皆是一黯,跪在地上的张守义突然悲哭道“爹,铺子不能卖啊,那代表着咱们蒲州张氏的字号,这几间铺子一卖,咱们张家在蒲州就啥也没有了。”
张诚言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是铺子重要,还是儿子重要”
张守义沉默片刻,一咬牙道“铺子代表着咱张氏的颜面,儿子又不只咱这一个,铺子重要。”
“那是铺子重要,还是祖宅重要”张诚言又是轻声道。
“当然是祖宅,”跪在地上的张守义脱口而出,跟着脸上露出惊骇神色,转首望向同跪在侧的大哥张守礼,喊叫道“咱的祖宅也要卖”
张守礼无奈地点了点头。
张守义大喊道“爹,祖宅千万不能卖啊,咱们蒲州张氏
张诚言淡淡地,似乎就像说得不是自家的事一般,“以后就没有蒲州张氏了”说罢,他起身慢慢走开,“收拾一下,明天就去乡下,城里这点事,随便他们如何了。”
所有儿女全都跪了下来,哭求道“爹,这家,不能散啊”
张诚言忽地顿住了脚步,看着跪满堂中的儿女,摇头叹道“唉,看看你们啊,就这点出息,一个个没点担当。家散了又怎样,不比抱团等死强么世道这么坏,家散了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