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老者跳下马来,他是总旗李谷年,孟铁柱的顶头上司,身材瘦瘦小小,脸上有着老农般的憨厚。
只见他把孟铁柱拉到一边,悄声道“柱子,我和你爹是把兄弟,不会害你。这事你千万别强出头,你惹不起。”
卫所的官都是父传子、子传孙,百年间下来,大家基本都认识,小时候孟铁柱吃过李谷年不少零嘴,对他自是信任的。
“李叔,这是怎个回事阿笠不是都罚过了么,还要怎的”
李谷年道“唉,这小子闯祸了昨儿他去闹饷的事,其它堡的人也听说了。”
孟铁柱道“这怎么了”
李谷年道“整个大同镇,哪个军头下面没有兵丁被拖饷万一引起大家都去讨饷,兵变了咋整”
孟铁柱骇然道“这不至于吧”
李谷年道“应该是不至于,但不就怕个万一嘛。”
“那怎么办”
李谷年憨厚的脸上,闪出一丝轻笑,“这能有多难办,杀鸡儆猴呗,祖辈们治军不都这么弄嘛,吓唬一下,他们就老实了。”
“那也不能无缘无故砍了吧,不怕军心涣散么。”
“你这傻子,随便找个由头不就是了,”李谷年道“记得去年蛮虏入关,我们都退进云冈堡了,冷笠这小子因为在外巡逻没来的及,后来躲山里去了。”
“对呀,这事你知道,我也知道,大家都知道的。”
“但谁能证明呢万一他是给东虏通报消息去了呢就算是有人和他一块躲进的山,可吃饭睡觉拉屎都在一起么,就没有过不在眼前的时候谁能说他不是那会儿去给蛮虏通风报信”
孟铁柱争辩道“那谁又能说,他一定就去了呢”
“没人说一定呀,”李谷年道“所以这不是带他过去审查来着嘛,至于说过程中用点小刑罚,总不能说不对吧”
话说到这份上,孟铁柱眼神中有了一丝绝望,咛喃着不知说什么好,但忽地,他仿佛又想到什么般,眸光一闪,道“有一点可以证明阿笠不是细作,如果阿笠是东虏细作,他怎么还会缺钱的跑去讨饷呢”
看孟铁柱一脸欣喜模样,李谷年不禁叹了口气,“亏你也只是个小旗,大家欠饷都不说,你跑来闹,你不正好就是细作,以讨饷为名,引动兵变为实呀”
“啊,”孟铁柱脸上一暗,“怎么能这样”
李谷年也叹了一声,道“我知道你对兄弟们不错,可这是千户大人的决定,这小子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