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洋房的大门从不上锁, 这是巫师们的规矩, 即使是半夜也只是把门虚虚掩住一推就开, 以便于需要帮助的神秘生物能够随时入内。
有的客人不怎么讲究礼节的, 不管什么时间都大剌剌把门一推扯着嗓子喊人, 而有的客人规矩些, 门没有锁也会先敲敲门,在门口等待主人家来开门。
这个点还远不到正常的上班时刻, 但班西昨晚要整理些报告外加处理乌瑟送来的那一捧海中水,留得晚了些索性就住了下来,楼下敲门声响起时他还沉沉睡着, 一听见动静立刻拽着衣服要坐起。
班西没什么起床气, 也少有醒过来迷糊着的时刻,身体从深度睡眠到完全清醒的调整时间不超过三秒,睡袍一扯裤子衬衫一套,不到一分钟就打理妥帖地走进会客室, 此时时律用来泡茶冲咖啡的热水都还没有烧开, 在水壶里闷着翻滚的咕嘟声。
客人心思不宁地窝在沙发里, 矮胖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紧绷绷的草绿色西装,留着整齐的棕红色小胡子。他正紧张地左顾右盼,时不时用手帕擦擦额角的汗, 是那种老派得有些戏剧化的作风。
看见班西走进来,他一下子便跳起来,迎上前与班西打招呼, “您好您好,罗斯巴特先生,这么早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他脸上挤出个热络的笑,尽力挺直了腰板也只到班西的腰际,和班西握手还需要垫脚尖。班西与他寒暄两句,他自称贝尔,是三月歌舞团的经理。
三月歌舞团年复一年地追着春天的脚步全世界跑,在华国正式的演出这还是第一次,不用说自然是因为今年开始华国终于有了常驻的官方巫师,哪怕演出这件事的手续实际并不会从班西这边走,他们也会觉得有底气一些。
演出开始前,他们这些工作人员会提前抵达,布置场地调度资源准备好演出需要的一切,然后演员们才会如期而至,为观众们奉上盛大的演出。
他们原定上门拜访班西的时间并非今天,原本的计划也不会如此仓促失礼,驻扎在这个神秘异国的巫师来自古老尊贵的罗斯巴特家,他们小小的歌舞团不敢有任何怠慢,早就与歌舞团的作曲人乌瑟先生说好,请他代为引荐。
贝尔经理擦着额上的汗,在一年四季恒温的小洋房里仿佛闷热得受不了,班西叫时律从冰箱里拿一瓶冰水,不需要热茶或者咖啡招待。
手心里攥着瓶冰水,贝尔经理如蒙大赦,班西经验丰富地和他扯了几句有的没的,他才终于呼地长舒一口气放松下来,提起自己为何这么一大早的找上门。
“我们的首席男高音芬德拉不见了。”贝尔经理愁苦着脸,整个人都跟着皱巴巴的,垂头丧气的样子。
“他本来应该在昨晚月亮升起时搭乘着月光特快抵达,一到就要喝深山的露水润嗓还需要正对着太阳又不会被阳光直射并且能晒到月光的住处,周围不能有别的花花草草听他开嗓练习得彻底清场”
结巴着絮叨了一通芬德拉的生活习惯之后,贝尔经理擦擦眼角,“但是太阳都已经出来了,他还没有来。我联系不上他,又问了他的助理,却说他昨天月亮一出来就出发了。”
首席男高音迟到好几个小时可是大事,而人没来又完全联系不上就更是大事中的大事,他一整夜没睡各种打探询问消息,只知道芬德拉所乘坐的月光特快昨天准点从大海那一边出发,自此杳无音讯。
要是芬德拉乘坐的是普通特快,他还能通过月光特快线路局去追踪路线,偏偏芬德拉成为首席男高音后独自包了一条月光特快,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晓他去了哪里。
焦灼的等待一整夜,太阳出来时贝尔经理实在坐不住了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