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分内之事,我当年得蒋家姐姐看顾不少,阿修流落到我身边来,到底是上天注定的。”平陵遇笑道,只当不知道他方才感怀落泪,“他们如今开了个书坊,前几日将将将劝说百姓们北上的画本子做出来,如今还未流传开,到时候就拜托兄长照管一二。”
“前头正说了请贤弟在姬州牧前与我引荐一二,如今可不就是分内之事么若是办好了,往后见主公,可不是也有拿得出手的本事来”谢竑闻言洒脱得笑道。
“如此,便有劳兄长。”平陵御与他相视半晌,不由抚掌而笑,“倒是前几日,南屏长公主殿下率夫婿归来,南屏长公主驸马姜衡乃并州名士,华阳长公主托我引荐其为圣人师。”
“姜衡这人,倒是正直磊落之人,只是经年不知是否生出变化来。”谢竑闻言笑道,“姜家家主都是同门里头厮杀出来的,仿若南边越人养蛊,最厉害的才能压服众人,这一家子遍身上下都是心眼子。唯独姜衡,幼年时候体弱,早早教长辈们剔除了继承的权利,又请名师教导,这才养出这么个异类来姜家这些年蛰伏在并州,实力远不如当年,如今难得有这样一个机会,姜家可不会放过的。”
“圣人年幼,朝中政事本就各成一派,如今姜家要是愿意掺和进来,与江芳等人对上,谢家居中调停,可进可退,只是到底要在圣人跟前演一场才是。”平陵御想了想沉思道。
“哦,贤弟且说,你是做何打算”谢竑一听登时追问道,谢家自来学的孔孟之道,做事自有其风骨在,且谢家是如今天下文宗之首,平时颇得敬重,虽然有时教人调侃行事一板一眼接近迂腐,可何曾如当下这般与人撸着袖子为朝政争论,用一句掉书袋的话来说便是有辱斯文。
只是他也知道谢家退无可退,平州谢家原本就是闻名这世间的九大家族之一,他们扎根平州数百年,得一州百姓供养,如今圣人年幼,江芳等人把持朝政,谢家冷眼旁观数百年,帝王将相争权夺势不在少数,若是心怀天下的周公谢家便是拱手退让蛰伏起来也无可指责,偏偏前头未圣人修建皇宫的事情便可看出此人格局狭窄,一心一意只想着如何捞钱,半点儿没有为百姓考虑的意思,想起以往两袖清风、铁骨铮铮的前御史大夫林清,谢竑忍不住摇头苦笑。
“去岁一役,朝中多数肱骨大臣陪着先皇在大佛寺赏花,皆是以身殉国,能在乱军之中逃出来的若非气运绝佳,便是有过人之处,江芳行事非君子之道,兄长直爽,在他手上吃亏倒也不足为奇,反倒是姜家,九家世族,唯他一家凭着行商起身,这些年的继承人是骨肉里厮杀出来的,什么手段没见过,遇上江芳鹿死谁手尚不可知,只是此计为吞狼驱虎。”平陵御沉吟片刻道。
“轻舟是担忧赶走了江芳,姜家又独占鳌头”谢竑冷静得摇头,“前些日子朝中传召各州嫡长子入京为官,虽然这计策由圣人下旨显得不够妥帖,可如今这样反倒是好事一桩,别的不说,宇文家得大郎你们应该认识,他得心思城府非同小可,只是近年来瞧着与家中不和,他既在,便代表着宇文家不会放弃汴梁。”
“只是如此一来,谢家少不得蛰伏一段日子。”平陵御正色道。
“这有何妨,谢家到了我们这一辈,子弟并不多,阿修如今是归在蒋家,淇奥如今还年幼呢,他又是跟着长安长公主,往后如何,还不知晓,这天下眼瞧着乱起来,指不定他长大了又到了新朝,那会子是个什么样子如今谁也想不到,嫡支是这样,更遑论旁系,且咱们家自前朝读书传承至今,便是朝代还有起伏更何况是寻常人家。”谢竑洒脱得笑了,“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