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蓝寺的碑林历史悠久,落笔古朴,且平州自来常出书法大家,蒋鸿便常常带着膝下两个弟子并女儿一道往伽蓝寺临摹。
蒋鸿在妻子早逝之后便向佛门寻求安慰,是以精通佛法,这伽蓝寺佛窟之中的上万尊佛像,他都能将其一一辨认出来,还能给弟子讲述相关的佛经故事。
平陵御原先跟着天机一道还未有什么,此时姜衡提起来,古人已逝,他顿然觉得满心萧索。
“郎君竟熟知这碑林石刻”姜衡来了兴趣。
“此地碑林从大秦建国开始便有,郎君先头看的一块便是当初伽蓝寺首任方丈所书,笔法古拙劲正,风格质朴浑圆,有佛祖拈花一笑的风范。”平陵御定了定心神,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朝着姜衡笑道,“本朝开国高祖胞弟便是这伽蓝寺的首任方丈,听闻二者因理念不同,分别走上不同的济世之路,往后多年都不得见,直到天下平定。”
“哦那这一块呢”姜衡听他一讲顿时来了兴趣。
平陵御本生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如今忆起旧时光景,果然对碑林里头的石刻如数家珍,他又有后世的见解,自己也是爱书法之人,此时谈起来,果然如数家珍、头头是道。
姜衡钻研书法多年,此时听得他的见解,顿时如醍醐灌顶,恨不得即刻寻纸笔来写与之较量一番。
“不知郎君高姓大名仆乃并州姜衡。”世人爱美,便是姜衡也不例外,瞧见平陵御霞姿月韵、气度非凡,不由动了主动结识的念头,只是他到底是纵横寰宇的名士,终究自持身份,可等着平陵御带他将这伽蓝寺逛过一遍,对方博学雅致,他登时起了结忘年之交的念头,不由笑道。。
“原是姜驸马,在下晋州平陵御。”平陵御淡淡一笑,拱手行礼。
“竟是平陵刺史”姜衡朗声长笑道,“往日听人说起刺史风姿,衡心生爱慕,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驸马过奖,不过是先皇不弃,御才有机会一展所长。”平陵御笑道。
“先皇仙逝,举国同悲,九州动荡,为天下黎民之苦。”姜衡叹息一声,“且如今朝中牛鬼蛇神不少,圣人年幼,无可仰仗,见之令人心痛不已。”
东秦诸子百家都有所保留,他学得还是儒家之道,虽是做一名名士,当中也是存着不与兄弟争夺家主之位的意思,心头未尝不想着报销朝廷,这一回先皇过世,他与妻子南下,等到了汴京,入城见着小圣人,对方是妻子的幼弟,与他膝下幼子年岁相仿,姜衡见他孤零零一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只是他到底是外臣,且旷达多年,于朝中并不相熟,听得宇文家与诸葛家跋扈之事,他心头沉痛,可姜家虽为九州世家,但手中并无兵权,所学一道,竟在经商之上,便是有匡扶社稷的心思,也没有对应的实力,这会子瞧着平陵御,又听得对方感念先皇恩德,不由心生希望,想要有人助小圣人一臂之力。
“圣人年幼,尚未亲政,朝中同僚各有所想,可到底还算稳得住,如今缺的是天子之师。”平陵御沉声道,“天子所为,当是万民之表率,圣人年幼,正是需要师长的时候,若是师长贤德,圣人往后便是尧舜禹汤;可师长若是奸邪小人,撺掇圣人行诡谲奢靡之事,便是天生圣人也未必成不了桀纣。”
“原本先皇是属意林御史做东宫之师,不料林御史殉国,小圣人仓皇登位,皇室南下,痛极痛极”姜衡说道此处不由愤慨道。
“驸马是天子姻亲,为并州名士,又有满腹经纶,不知可想过为天子师”平陵御沉默半晌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