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里头还有什么缘故”平陵御一怔。
“这曲子名叫楚汉,讲的原是前朝初年汉与楚争夺天下决战时候的情景。”梁悯笑道,“楚霸王在垓下兵败自刎,其妻虞氏原要拔剑自刎,不料竟是诊出身孕来,便在楚霸王的残军护送下西出函谷关,硬生生与北魏撕扯出一片领地来,这遗腹子便是西楚开国的皇帝,这只曲子在西楚是禁曲,当年西楚太子出使长安,他与诸葛明月为了红袖坊的柳大家大打出手,后来使臣要走,诸葛明月便在城楼上弹奏这首楚汉相送。”
“说什么呢”诸葛明月弹完一曲,将那琵琶甩在女乐怀中,步伐踉跄的走过来,正听见梁悯与平陵御说起当初的往事,索性将手搭在二人肩上,只是他到底醉了,足下一个趔趄,登时栽倒在二人中间,摔了一跤,他也生气,顺势在二人座次中间躺下来,仰着头看着他二人道。
“御正听梁刺史说起当年诸葛州牧你少年时候的事情,御倒是心生羡慕,御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有此酣畅淋漓的时候。”平陵御笑道。
“你这书生,瞧着竟不是那等迂腐之人,与某也算得上是脾性相投,改日某再下帖子约你喝酒”诸葛明月微微抬手笑道。
“既如此,御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平陵御微微一笑。
“这平陵小儿好生无礼,竟是跟诸葛明月这等粗人同流合污。”江芳端着酒杯,煎宇文邕周围挤满了人过不去,平陵御、梁悯、诸葛明珠凑在一起,只得来寻陈箴说话。
原来在长安的时候,江芳因为姬家事便伤了颜面,等后来平陵御一步登天,教先帝拔擢为晋州刺史,他对世家子的嫉恨竟是全然转到平陵御身上来了,同样都是寻常人出身,凭什么平陵御便可一步登天,从一个田舍郎一跃而上成为守牧一方的刺史,而他辛辛苦苦钻营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替代林清成了正三品的御史大夫,可终究不得世家青眼,是以怀恨在心。
“黄口小儿一个,就是不知道往后他还有没有这样好的运道”陈箴冷笑一声,今日宴会一过,他算是明白了,九州之中唯有他蜀州目前看来最是危急,他一面想着目光落在诸葛明月身上,幽深而残酷,既然旁人想要来抢夺他蜀州,那么就不要怪他先下手为强。
隔着太液池这头,华阳公主端坐上首,听着女眷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这一回九州来汴京朝贺小圣人登基,各州之主几乎都没有带家眷随行,来参加宫宴的女宾多数还是汴京城里的贵女。
“还未恭喜谢老夫人近日新添了一个孙儿。”说话的女娘子带着女冠,着一身青莲色的道袍,满头长发乌压压用莲花簪挽起来,周身竟是一点儿珠翠也无,“听说我那师弟还给这孩子取了个名字叫淇奥”
齐放晚来得女,对这个女儿亦是宠爱非常,只是有蒋芳蕤与谢端的事情在前头,汴京城里很长一段时间都只允许教小娘子们读女四书,就怕她们识了字,读了旁的杂书,反倒移了性情。
但齐放却不这样以为。
于他看来,这样的行为不啻于因噎废食。
蒋家娘子的悲剧说到底终究是蒋家人丁稀薄,纵然有满腹酸楚亦是无从可说,无人可靠,若是蒋家人丁繁盛,蒋鸿哪里又会担心自己早早撒手人寰女儿无人可依靠,等到女儿大了再慢慢挑选女婿,哪里就到这地步了。
其实私下里齐放也觉得这与老友当初收徒立下的非璞玉良才不入门墙的观念还是有一定的关系,若是他的徒弟多出几个,指不定给蒋芳蕤定下的就是旁的人。
是以对待自己唯一的女儿,他自然是百般宠爱,齐荇读书好,性子却天生有几分古怪,等到年岁渐长,瞧见了许多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