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明月闻言果然起来,他漫不经心的走到宇文邕跟前笑道,“某来迟了,如今没有位子,还请宇文刺史稍稍往后挪一个。”
这一回大朝会原本诸葛明月是不打算来的,只打算派长兄的四子诸葛芳过来,可后来接到消息说是宇文邕竟然亲自来了,他就动了旁的心思。
自年初两边结下梁子,他便想着若是自己不来,只怕宇文匹夫还以为诸葛家竟是怕了他宇文家,可他先头冲动一场惹得胞兄气了一场,这会子便晓得先去请示一番。
“你既然要去,便率性而为。”诸葛明珠虽不知道宇文邕为何亲自前去,但唯恐漏了消息,胞弟要去,他便想着亲自走一遭也好,到底如今皇室声望地位可还没到人人喊打的地步。
历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若是他们做这个先撕破脸皮的人家,必然引得群起而攻之,总要帝王失德,臣下才能有另起炉灶的心思。
且胞弟的性子有几分混不吝,这样也好,到可以顺手试探试探皇室对他们容忍的程度。
而诸葛明月得了诸葛明珠的许可,可不就成了脱缰的野马。
他前几日刚到,原本就听闻汴州教坊女子多才气,少不得见识一番,昨天夜里包了个画舫夜游汴京,一时放纵酒意上头,今晨便迟到了。
“如今圣人初登大宝,我等第一次朝见,需依礼而为,诸葛州牧来迟了,可是对陛下有所轻慢未将陛下放在眼里。”宇文邕尚且未开口,如今的礼部尚书薛良便先开了口。
他是邕州人,先帝年间中进士得官。
他家中贫寒,娘亲早亡,生父另给他娶了个后娘,这女子并非贤德之人,再替他生了三个胞弟胞妹之后便越发跋扈,后来遇到荒年,他生父亡故,他后娘便只能将他卖给大户人家做奴仆,说好等来年有粮食了再赎回来。
他进了那户人家,因为天资出众跟着府中小郎读书,那家郎君是宇文家旁支,也是个有见识的,见他读书聪颖,便消了他的奴籍,送他读书,还赠与他盘缠。
等他中举之后,还送他回乡。
等他衣锦回乡之时他后娘带着几个孩子在田地讨生活,他接回后娘奉养其终老,很多人不明白他为什么做这样以德报怨之事。
他便说逃灾之时,后娘乞讨来食物,将其中大半给了他的弟妹,剩下下半给了他,反倒是自己饿了便啃树皮草根,或是喝水,他后娘待他虽然有亲疏之别,可到底有活命之恩,此事传开,人人都赞赏他的美德和孝心,便是圣人亦是对他交口称赞,等到后来中了进士,因为名声良好也算得上是官途顺畅。
“我道是哪家小犬一早上便在这大殿之上吠吠而鸣今日一看,可不就是宇文门下的走狗么”诸葛明月冷笑一声。
“诸葛州牧还请慎言,薛尚书为忠厚之人,您官阶虽高,却也不能如此恶语中伤。”说话的人事新提起来的刑部尚书郭郛,他是平州人,原本是淮山书院教大秦律例的先生,今年年初刚刚征辟入朝,算得上是朝中新丁。
“你又是谁本州牧入朝多年,竟是从未见过,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无名之辈,竟然也敢在本州牧面前大放厥词”诸葛明月斜睨了他一眼,“这天下还没有我诸葛家看不穿的人人人都称赞他忠厚老实,可又谁知道他接回他后娘,后者活了不到半年便因病亡故,放出来的消息竟然是早年亏损一命呜呼;他两个弟弟,一个养到二十岁跟旁人争一个粉头直接教人打死,一个养到二十五岁说是行商,半道上就遇见流寇尸骨无存;一个妹妹,嫁给他上峰的独子,嫁过去不到一年,一尸两命这样人都敢称得上仁善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