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意思说道自己消息灵通呢。”燕祁闻言笑着打马靠过来,他们一行人轻装简行,燕祁与乌昶是护卫,平陵御与天机扮做兄妹,两个南斗的探子便是仆从。
“你们不也不知晓么。”往日在南斗,天机年幼又身份高,还从未有人与她拌过嘴,一时间反倒觉得颇为新奇,“不过也不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城破之日,小郎君与小娘子都因为担心大佛寺的姬尚书的安危,才出门求助的,小郎君尚不知晓求助何人,但小娘子是往陈家去了。”
“那你们可有陈家郎君的消息”平陵御神色一动。
“郎君说得可是那个陈家玉郎”天机嘻嘻一笑“他们倒是没有碰见乱军,不过遇见陈刺史雇来的杀手倒是真的。”
“陈箴果然心狠。”虽然早有推断,但真想摆在眼前的时候仍旧让人齿冷不已。
“陈家人不都是这样么”天机漫不经心的敲着核桃,“说起陈家,郎君的外祖父可不就是陈家旁支的女婿么他都能为了富贵贬妻为妾抛弃自己的发妻女儿迎娶陈家旁支,还在陈家的庇护下过的快快乐乐的,便能知晓他家血脉风起如此。如今郎君为刺史,尚且没空理会他,可您知道么数月前,陈家便将令这庶女休夫,这说起来还是咱们大秦开天辟地头一回有女子这样硬气呢。”
“他落得如此地步也是咎由自取。”想起病逝的原主,平陵御微微阖下眼眸,一向温润的青年在这一刻显得锋锐如刀,说不出的冷酷。
“郎君可需要添一把火”天机眨了眨眼睛,声音里透出一股冰冷,仿若冬日里落雨的夜晚,寒气一层一层的从她眼中漫出来,“总得教人知道得罪了郎君有怎样的后果。”
“我不会原谅他,也不会去对付他。”平陵御摇了摇头,“只要我一日是这晋州刺史,他活着一日便要受一日的折磨,他所谋求的富贵到头来可不是一场空么。”
“郎君到底心善。”天机撇了撇嘴。
“你如今提起陈家,我倒有一事要吩咐你。”平陵御淡淡一笑,对她的评语不置可否。
“还请郎君吩咐。”天机见他正色道不由也端正了身子。
“我想你查一查姬尚书当初坠马究竟是意外还是有人谋划”这件事压在他心头许久,可他瞧着姬凛渐渐从丧父的痛苦之中缓解过来,便越发舍不得向他提起来,到了这时节吩咐天机亦是轻言细语,车马粼粼,连策马护卫在一旁的燕祁和乌昶都未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郎君怀疑是有人暗中谋划的”天机神色一动。
“不过是有人形迹可疑罢了。”平陵御顿了顿,“当初姬尚书坠马之后便是有人诬告姬家谋反,幸而圣人新任才由翻案的可能,当初曾令我的弟子韩峥从侧门出去找阿讯求助,寻一幼童替代凔儿,为姬家留一丝血脉,可他回来便告诉我陈箴与妻儿冲突,慌慌忙忙的离开长安若是他当时就知道北魏挥兵南下呢”
“时隔不久,可到底兵荒马乱抹去了许多痕迹,便是调查,也未必能如郎君所愿。”说道自己专长之处,天机目光灼灼,灿若明星,只觉得仿若春花初绽,倒教人忽略她的容貌。
“陈箴虽然心狠,但陈家外强中干在九世家中居后位,他未必有这个能力真的能做到滴水不漏,我想让你查的也就是这幕后之人罢了。”马车行驶在官道上,随着水泥使用的普及,靠近永宁城周围的道路倒是显得十分平整,走得远了,官道上又成了往日修筑的土路,春雨过后,满路泥泞,连马儿腿上都沾上了许多。
“诺。”天机眼见有了挑战,整个人显得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