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谢驸马人呢”同为男人虽然不齿谢端早年糊涂的纠葛,但到底是自家弟子的生父,如今既然知晓了几位殿下无碍平陵御心念一动便猜到他们多半是往平州去了,想到这里不由长舒一口气,也不知诸葛家要是料想到他们筹谋拖延许久只为了挟天子以令诸侯,如今却落到这样一个鸡飞蛋打的结果该是何种反应。
“主公,在这边。”一行人跃马入城,七杀对长安极其熟悉,有他带着众人一路避开人群约莫半个时辰停在一户百姓家,平陵御下马一看,木门开阖早已是人去楼空,从屋内倒地的扫帚也可看出主人离开时候的仓皇。
谢端平躺在偏房的床榻上,甲胄脱下来放在一旁,身上的衣裳都被血浸透了,腰腹上刀刃卷开的伤口已经包扎上了,仍旧有鲜血沁出来。因为失血过多,他的唇色泛白干裂开,听到动静,艰难的睁开眼睛。
“是你。”重伤之后,谢端极其虚弱,但他的目光还是如从前一样敏锐,谢家桃李满天下,又有名誉天下传承数百年的清流书院,他见过的天才不少,但能在十五岁夺得乡试头名的仍旧是凤毛麟角,更不论这个头名并没有延庆名师,在他少年时候对方还是个安静的像个小娘一样的豆丁。
“谢驸马,许久不见。”对于原主的记忆他只粗粗提炼出重点并没有详细去看,此时听出谢端语气里的复杂,细细一想才知是故人。
原主幼年时候往平州拜见祖父,老人带着他去见老友,正是淮山书院的院长蒋鸿。又因为父亲一身本事都是归一道人所授,他幼时也常常去谢家祖宅,后来担心在蜀州考试教陈家一手遮天,回的平州参考也多依仗谢家相助。
原主是独子,蒋芳蕤是独女,原主性子又乖巧,跟蒋家娘子也十分投契,自认是蒋家娘子的兄弟,还戏言等蒋家娘子出嫁,他要背着姐姐上花轿没想到不过几年世事飘零蒋家散落无人,他也孑然一身。
当初哪怕囊中羞涩他也要坚持买下霜降只因小郎的眉眼像极了蒋家姐姐。
“难怪他跟在你身边。”谢端恍然大悟,他以为自己必然身死在乱军之中,却不料仍旧留着一口气竟能得见故人,想来是上天都看不过他这一生辜负两个女子,教他死到临头才知晓自己竟是怎样卑劣的人,其实圣人性子和善,星轩又不是非他不可,他若秉诚想告,便是在翰林院修书能与芳蕤白头亦是幸事,不过族中近年来难见优秀的子嗣,又因归一道人惹得先帝厌弃,为家族计,才一口应承下来,到头来却是两厢亏欠。
“他的赋风神散朗,辞句婉丽,有蒋家姐姐的风采,往后必能不堕蒋公名声。”平陵御见他神色灰败,竟是一点儿生气也无,一时觉得他可恨可怜,但受过往记忆影响,忍不住出言相激,若是谢端当年不辜负蒋家娘子,又怎会有后来蒋鸿病逝。
“好”听他这样说谢端不由大笑出声,半晌,笑声一停,平陵御细细一看,谢端已然溘然长逝了。
“留几人替谢驸马收敛了,送他回乡吧。”沉默片刻,平陵御低声道,伸手一抹,才知自己竟不知何时流泪了,原身已逝,但他残存的记忆还在,情感也还在,一时间到教平陵御心生恍惚,原主与蒋家娘子亲近,对谢端又何尝陌生,且谢端少年时候是真指点江山激昂文字的人物。
他性情开阔,文思敏捷,人又生的俊俏,谢家玉树指的便是他,又喜欢交游,往来书生无论是玉冠华戴还是青衣纶巾皆喜欢与他往来。
那时谢家还是文人心中天下第一等的世家,每年乡试前后,经纶满腹的学子总是会举办文会。
原主年纪小,但书读的好,也被长辈要求让谢端带着出去见一见世面。
席间觥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