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先歇一歇吧, 奴去寻些柴火来。”
黑暗中平陵御与乌昶对视了一眼,平陵御没有料到这误打误撞进了石穴的人竟是好些天音信全无的圣人,即是圣人那么这说话的人平陵御一回忆也就确定必是柳泉了, 到了这会儿平陵御心里忍不住怀疑,系统倒是神棍一般。
“后头的兵马已经甩掉了么”圣人的声音带着几分虚弱,养尊处优几十年,他何曾有一日如今朝这般狼狈。
“陛下放心, 这石穴还是许多年前奴来过的。您还是太子的时候, 先帝出猎,那时候皇后娘娘有孕,您出门要寻贤妃娘娘, 在这片山林里头迷了路,奴和阿章带着侍卫们寻找, 走了许久, 都未寻得殿下,夏日里头天气不冷,可山上还是凉的,且这山上也有牲畜猛兽,阿章、周驸马、奴带着侍卫遇见了熊瞎子,慌乱之中走散了, 奴折了腿,阿章与奴便寻到了这处,等了七八日,才等来了殿下。”柳泉扶着他在一旁的木床上坐下来,“这地方隐秘得很,寻常人定是找不着的。”
“柳内相,章大伴往日也来过这儿么”说话的宫女看着年纪与白露相仿,只是对着圣人却少了几分恭敬。
“我与阿章都是年幼时候便入宫了,他性子仁善不若我却是个记仇的,他不似我,我是家中犯了罪才入了宫,他却因是家中庶长子,又生来聪颖,才教嫡母卖了,那一家人算得上乡绅人家,却做这等龌龊事,我便抽了个机会将他一家都下狱了,那嫡母有个孙儿最是宠爱,我却偏生要将他要进宫来,也要让他尝一尝阿章当年受过的苦。”柳泉听她提起章文面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在黯淡的火光下道不尽的凄楚。
“阿柳,你说,朕若何到了这般地步”听得身边人提起章文,圣人不由潸然泪落。
却原来那日章文自尽之后,拓跋敢将章文的尸体悬挂在辕门处,更要好事的士兵知晓他是太监,便将他下半身的衣裳脱掉了。
而对着阿奴,拓跋敢不愿与个小女子计较,倒是真的放了她,还令他手下的大将伊娄将她送出大营,至于出了大营,生死就由她自个儿了。
阿奴虽是女郎亦是知恩图报的,但她更明白自己的性命是章文救得,若非章文只怕早已教这些贼寇糟蹋了,是以她只能朝着章文的尸体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至于旁的她却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瞧着章文受辱。
等她一起身便瞧着躲在人群中朝着章文遗体静静流泪的柳泉,纵然对方做了掩饰,但他们这些常年在御前行走的人又有几个不羡慕权势赫赫的柳泉呢是以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个时候她记起恩人自尽之前念念不忘的便是柳泉,是以她虽然教伊娄送了出去,却一咬牙转身换了一身小郎君的衣裳又溜了回来。
恰好那头章文死了,知晓手上失去了筹码,拓跋敢忙着令手下人攻城,这些北魏士兵便将章文的尸体取下来匆匆烧了,又悬挂上新的人头。
柳泉白日里做工,夜里便偷偷溜出去将章文的骨灰收敛了收在身边,恰好便遇见了阿奴,二人一合计,便决定趁着这几日营中管制松懈,先逃出来。
等到了约定的时辰,瞧着阿柳还带着一人,阿奴就觉得心下不舒坦,章大伴临死之前都记挂着阿柳,阿柳却还带着旁人,但情势紧急,她也不愿被抓,且他们三个阿奴年幼、柳泉瘦弱,再加上这些日子瘦的几乎一把骨头的圣人,三人骑着一匹马倒也顺当得逃了出去。
可才出了营地兜头便撞过来一行兵马,三人唬得魂飞魄散,只晓得死命的抽马鞭,黑夜里视线又不好,连方向都辨识不出来,只能乱撞入林子里。
适逢天降细雪,那马儿也累的口吐白沫,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