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暂居隆州, 平陵御却没闲下来。如今即使存着逐鹿天下的野心, 那么粮草、钱财、人马皆是必不可少的,再加上先头晋州马场又失了许多马匹, 平陵御估摸着趁着天寒地冻的时节倒是可以派商队往北面引些许马匹开春了送下南面来。
再者昨日将将收到袁路从北面传过来的书信,他们一行人乔装成贩卖丝绸的商贾已经到了牛川,还有数日便可抵达上京。又说北地苦寒, 一路过来有些许牧民忍饥挨饿卖身为奴,但并未出现许多牧民冻死饿死的情状。
平陵御见了心头一堵,虽觉得这些百姓可怜,但若要慷慨解囊他却是万万不能的, 只回头给袁路的信上倒是提点两句, 虽然晋州与北魏势不两立,但北魏有良马、有良药,往后有些许在晋州不好做的工坊倒是可以放在晋州与锦州、肃州的边界上, 他可以先挑选着在幕后扶植几个傀儡,替晋州养马, 与魏人行商队交易,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鼓动北魏诸皇子内耗。
平陵御抬头瞧了瞧随着韩铮的信件一起送过来的一个珐琅小鸟的座钟,工艺算不上精湛,但报时却是准确的,此时不过下午两点,天色暗沉沉的仿佛黄昏时分,将袁路的书信回复了, 他揉了揉酸涩的脖颈,拆开了乔彧命门子送来的请柬。
算着日子临近冬至,隆州衙门也忙碌起来,乔彧下帖子请平陵御明日午时在太平楼赴宴,只说冬至湖祭大致安排下来,少不了请刺史过目。平陵御招那门子至跟前来,一面回复乔彧的邀约,一面问候几句,如今袁路也算在他手下,他自是待其家人亲近几分。
那门子也是乖滑的,瞧着燕祁从廊下大步走来,神色庄严,又见平陵御已经回了请柬便先告辞了。
“郎君,有信从长安来。”燕祁从外进来,满身寒意教室内的炭火一冲倒散了干净,但他谨记着自家郎君身体不好,将锦帛放在案上,退后一步站在火盆边烤了许久才走近身来。
“是什么事我瞧你急得很。”平陵御笑着搁下毛笔,伸手拉了拉盖在腿上的羊毛毡子。
“是从长安加急的信。”燕祁行了礼在他跟前坐下,“送信的两只鸟儿,一只是夫人常年使唤的,另一只是郎君离开长安时送给四皇子殿下的。”
“四皇子竟还记得给我写信”平陵御一面拆开锦帛一面笑,他与那小童不过是在宫中一晤,当时留下一只鸟儿与他使唤也因着存了一份怜悯,怜惜那小童资质非凡,却没想到有朝一日那孩子竟是亲自写信过来,他这般笑着先是瞧了瞧梁夫人送来的信件,下一刻笑容便凝在了面上。
“郎君,可有什么不妥当的”燕祁见他收了玩笑也不由正色道。
“从这书信发出,长安一城十四镇如今西南面的两个镇凤鸣镇与大佛镇连都教北魏贼寇占据了。”平陵御收了书信,面上显出一抹沉重来,“好在我临走前将庄子布置了一番,贼人过不去,徐夫人、梁夫人并无危险。”
“既然主母无事,郎君又为何这般担忧”燕祁一愣,他虽然不知自家郎君是如何布阵的,但他却是亲身体验过那八卦阵的厉害,难不成郎君对自己的阵法还没有信心么
“北魏四路兵马,拓跋太子身死,四皇子与我晋州议和,三皇子迷路在长生山脉如今生死不知,这杀到长安的足见是皇长子拓跋敢。”平陵御说道此处叹息一声,他虽然有建功立业的心肠,但心头到底存着几分慈悲,经过上一世谢家门阀的历练,对寻常百姓更是怜悯,“我虽初任刺史,可观元昭治军,仅是晋州便是三道大的防线。当初探得拓跋敢往邕州去,又与宇文督面谈,我心中便怀疑邕州立场,如今佐证了宇文邕与虎谋皮,也在意料之中;可咱们出行一月有余,青州驻军行军再是拖沓,无论如何也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