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陛下的腿,如今怎么样呢”章文见圣人哭的可怜,自己也跟着心酸,主辱臣死,圣人生来便是养尊处优的,衣食用具没有一样不是顶尖的,比之前头还曾下到各个州县去。
“该是伤着筋骨了。”柳泉在一旁搭话,伸手将食盒里的饭菜端出来搁在小几上,“倒是你,听得做饭的女郎说你倒是有一日光景水米未进了,如今好歹吃一些。”
“陛下可吃了”章文听柳泉这样一说首先想到的却是圣人。
“陛下有我这头照看着,倒是你,历来饿了便头晕,你如今总不能真的昏过去。”柳泉见他面色发白,不由叹息一声劝道。
“你说的是,如今还要找个机会教你们先逃出去。”章文听他这样一说便沉下心来。
拓跋敢将他当成秦帝,且又想着用他往长安换粮食、换地,自是不会饿着他,但也没有替他准备太好的食物,且那抓来做饭的小娘子原本是个粗使的宫女,往日里只做打扫院子这样的事情,于灶上并不精通,折腾了半晌好在是把粥熬熟了。
好在章文不是圣人,他于吃食上并不挑剔,三下五除二吃完了,便拉着二人商量如何逃出去的事儿。
而在千里之外的青州淮阳城,玄武湖的东面方圆十里皆是青州诸葛家的宅子,斗拱飞檐、彩饰辉煌,整个宅子引玄武湖湖水入内,或做飞泄,或作池塘各有趣味,且青州四季分明,院中因时制宜,花木不断。
如今冬月里寒梅竞相开放,一众小娘就在亭子里赏梅煮茶,隔着一道月洞门,便是书斋,旁边种植的一株老茶梅,花开恣意,半浅半深,说不出的清雅可爱,天降薄雪,诸葛明珠靠着南面传过来的太爷椅,手中执着一卷批注得当的荀子,慢慢展开细看。
在他脚边摆放着一个炭炉,而在他腿上则盖着厚厚的白狼皮制成的毛毡子,太爷椅摇摇晃晃,伴着一墙之隔传来诸葛家小娘子愉悦的笑声,他不由慢慢的阖上眼眸。
“阿父。”等候不多时,一身绣遍地杜若纹青色交领大袖衫的青年穿过月洞门过来,他头上戴着玉冠,手中执着一封信,见诸葛明珠闭着眼眸不由微微唤了一声,恭敬的垂手立在一边。
“阿兰可是收到从北面来的消息了”诸葛明珠微微睁开眼眸,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次子。
“是,叔父三日前已到旌阳,离长安尚有四百余里。”诸葛兰听得父亲垂询忙老老实实的回答。
“天狼星南下,紫薇星混沌不明冬日严寒,你替我回信给你阿叔,一路上倒不必太赶行程,多顾惜军士几分才是。”诸葛明珠膝下有二子,长子诸葛葵,次子诸葛兰,与长子一心不满自己闲居在家不出,次子倒是格外乖巧,是以即便次子显得有几分愚笨,诸葛明珠对他却还当真生出几分慈父心肠,“等到来年春日里,你便要迎娶豫州萧家的小娘子,听说她性子温和,容貌姝丽,与我儿倒是相称。”
提起有一面之缘的小娘子,诸葛兰不由微微红了脸,他原本想问父亲长安虚防已久,他们能得圣人信任挥军北上,不正应该星夜兼程迅速往长安护驾么为什么倒是吩咐叔父慢慢走。
“阿兰可是有什么不明白的”看懂了儿子面上露出的疑惑,诸葛明珠拍了拍光滑的扶手笑着将书卷放在膝上。
与兄长对父亲只面上恭敬不同,诸葛兰自来在父亲跟前便没什么隐瞒,听得父亲闻讯登时一五一十的将自己想不明白的说了出来。
“俗话说十里不同天,咱们青州比之长安来说四季分明,冬日里也不甚寒冷,瞧见那墙角边盛开的茶梅了吧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