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头啊。”宇文皇后见她流泪,心中一酸,算起来余容却是跟她早夭的长子一个年纪,她心中一颤,便舍不得对方跟自己一道了,“本宫一死死不足惜,可终究放心不下皎皎与阿衍本宫有话要嘱咐他们,如今只能靠你替我转达。”
“还请娘娘吩咐。”余容闻言鼻子便是一酸。
“皎皎自来有主意,身边也不缺人,可阿衍身边却缺一个掌事的嬷嬷,你可愿意咱们禅房后院里的井已经枯了,你躲在里头,等兵祸过了便去寻他们吧。”宇文皇后颤声道,“这是本宫早年出嫁时候阿爹给本宫的比目双鱼玉佩,你日后便带着它去寻皎皎,替本宫看着他们姐弟大婚生子,平安终老。”
“奴领旨。”余容早已泣不成声,到了此刻她如何还不明白宇文皇后的意思,她是想要自己活下去啊,可危难当头却是连多余的几句话别也是奢侈。
这头柳泉教宇文皇后赶走了,将宇文皇后方才的言词在舌尖过了半晌,竟发觉连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正犹疑着不知如何回话,进了圣人的院子竟没有人,忙去贤妃的院子,可不了竟是一片死寂,一行宫娥、宫侍皆垂手跪在青砖上,这样冷的天气不过一刻钟的时间脸色便是一片青白,只有屋子里头隐隐透着章文的声音。
“陛下,无论如何还请节哀”
“这是怎么呢”柳泉悄声问那跪在门边的小黄门。
“贤妃娘娘仙逝了。”那小黄门瞧着有几分木呆呆的,听他问询,过了半晌才转头答应。
柳泉登时目瞪口呆,只觉得自己白活了几十年,这一进了大佛寺,宫里的两个娘娘竟是都变了样子。
“谁在外头”半晌传来圣人嘶哑的声音。
“奴拜见陛下。”柳泉听得响动,便走进门绕过屏风远远瞧见贤妃躺在榻上,圣人将她抱在怀中,眼圈都是红的,他不敢多看忙在圣人跟前跪了下来。
圣人握着怀中人冰凉的手,有一瞬间的茫然,他与阿林前几日瞧着和尚做善事,阿林跟那叫六如的小沙弥甚是投缘,这几日都召那孩子过来教他识字,这一日也是这般,他在旁边瞧着也觉得那小沙弥可爱,不多时便听得燕白差人来报信,说是有敌军攻进来,让他们换了衣裳收拾细软便快走,他嘱咐阿林迅速去换衣裳,自己也由章文伺候着换衣裳,又命柳泉去通知皇后。
他换了衣裳,等了一刻钟却仍旧不见阿林过来,忙带着人过去,听得屋子里便是一片哭声,抬眼一看,阿林已经悬梁了,只留了一纸云纹签。
他展信一阅,只觉得心都教人挖掉了。
“妾林氏拜呈郎君,
妾出身卑微,以蒲柳之姿得奉郎君三十载,郎君不以妾鄙陋,倾心以待,自此岁岁相守,可期颐百年。然事与愿违,遭此横祸,郎君深情,必不忍弃妾不顾郎君系一国之安危于一身,卒可死,吏可死,将可死,相可死,唯郎君不可死妾疾病缠身不能久行,长此必拖累郎君,郎君视妾为珍宝,妾亦视郎君为掌珠,万般深情唯有一死以报。
自此阴阳两隔,唯愿郎君日日康健,百岁无忧。
妾林氏再拜顿首。
升平二十一年冬月初六绝笔。”
手中的云签翩然落地,身边是章文接连的劝说,圣人却恍若不觉,这一刻他只觉得满目仓皇,那云签那般短,上边是贤妃温柔的簪花小楷,还带着斑驳的泪痕,可为什么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