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忠仆连同收集起的线索一道搬到了隆州,并找人换了文书,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投亲不成的小郎君。十二岁时她报名参加科举,等到十三岁时候便中了晋州解元。
谢师宴上,晋州刺史姬遥也在出现了,众人在永宁城城郊的月亮河支流处流觞曲水饮酒和乐,等羽觞停在她跟前,她却当庭跪下,递出诉状称述父亲被人戕害的事实。
姬遥那时刚替长子定下梁家嫡长女,恰逢梁氏的叔父梁浩时任监察使奉先帝之命周游天下,到了晋州少不了要跟未来的姻亲见上一面,梁浩是急公好义的性子,见有这样千古难寻的事情发生自然是要管一管的,不待姬遥说话便先接了状子。
因着袁氏提交的证据十分充分,梁浩见了之后便直接核查锁人。
此案极其特殊,卷宗最后呈递给先帝,引起朝中诸多讨论,原本就有老臣抨击科举制度,认为其根本是唯才是举,难以考量其德行,有悖圣人之言。此事一出,认为所谓科举考试连参试者是郎君与女郎都含混不清,一路过来被定为解元,晋州还是与长安毗邻的所在,那山高路远如越州等地,若有贼子冒名顶替取而代之请抢手舞弊,以蒙蔽天下之人夺得魁首,那朝堂诸公岂不令天下人耻笑么
又有臣工说袁氏此举藐视朝堂,科举本为朝堂选贤举能,却教她一女郎当做报父仇的跳板,此例一出,朝廷有何威严是以此风不可涨,袁氏罪当诛。
还有臣工则认为她改换户籍,颠倒阴阳之道,概以使重金贿赂户籍处小吏,也应收回县令自行征辟委任下属的权利。
最终却是姬遥上书先帝,为之陈情,又有梁浩舌战群臣,最终圣人念在其身为女子,又苦心孤诣为父报仇的情分上,最终只夺其解元的称号,勒令其不得擅自离开晋州。
袁氏原本知道自己兵行险招控不能全身而退,如今得到这样的处罚,心中自是感念先帝恩德,姬刺史与梁监察使仗义慈悲。
但她当日在众人面前递上诉状,在场人多口杂,她的名声传出去,众人议论纷纷,不少郎君认为她做一个女子太过强势,这一年等长安尘埃落地她便十四了,却始终无媒人上门。
大秦律例有规定,女子满十八未出阁成婚者,罚金十两,其父父死则长兄充为徭役三月,女子则由官府婚配。有不少心怀嫉妒的郎君都满怀恶意的等着,瞧着这个姑娘满了十七,即将年满十八岁,却仍旧没有人上门求亲而由官府婚配的郎君大多并非世人眼中的良人。
就在这时,在长安因罪丢官的乔家选择了回锦州祖地,乔家的主母萧氏出身豫州萧家旁支,丈夫被流放她并不是那么担心,因为有更迫切的事情放在眼前,她的长子病逝了,而她的幼子不得不成为顶立门户的人,可显然对一个家族来说嫡长子和嫡次子所受的教育是完全不同的,而她的幼子,年仅十七岁的乔彧却不是个果断的人,即使家道中落,他的性子里也还保留着几分天真,甚至在面对一直爱恋着的未婚妻退婚,乔彧也只是闷闷不乐。
事到如今萧氏不觉得自己还能将乔彧的性子扭过来,可这个孩子在读书上却十分有天赋,他如今已是秀才的身份,乔家的复兴还要放在乔彧身上,但对方显然是个小白兔,萧氏只能选择替他娶一个厉害的女郎,而这一次她将目光放在了袁氏身上。
而事实证明萧氏的决定是正确的,在袁氏的辅助下,乔彧的仕途虽然有波折,但总体说来还是很平顺的,在他五十九的那年,他调回了祖地担任隆州太守。
二人相伴四十多年,历经无数风风雨雨,乔彧却始终恪守对妻子的承诺,他们膝下二子,长子如今是豫州州府泉州下属福水县县令,次子则承袁姓,在晋州驻军里做六品的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