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请教郎君高姓大名”樊进愣了一下,他自然不知就在自己昏睡过去的那么一会子,他随身带的包裹都教人翻了个遍,而此时听得对方一说,他面上闪过一丝厉色,此时头脑清醒过来,才发觉自己竟是忘了问询自己身上带着的包裹的下落了。
“你也不必紧张,我家郎君复姓平陵,正是晋州刺史,这回便是往晋州赴任去的。”见他面露不安,燕祁忙开口解释道。
“原是平陵刺史。”樊进松了一口气。
“我瞧你不远迢迢从朔雪关来,可是为守将姬杉送信来的”平陵御见他这般,心头恶趣味起了,不由笑道。
“平陵刺史说笑了,草民不过之前侥幸得了一匹好马,想要送到京城来卖个大价钱,可没想到这一路过来却是山重水复,九死一生,连马儿也丢了,好在遇见刺史,否则指不定连性命也没了。”樊进心如擂鼓,他虽然对朝堂中的局势不算懂,但赵瑞的叮嘱却是记在心里了,他心中为对方直言相托而感动,这还是生平第一次,有人愿意将这样大的责任交托给他,并且信任他,这令这个一向得过且过的心如铁石的郎君心中燃起了汹涌的火。
“既如此,你是晋州之人,如今也算是我治下百姓,既然碰上了,便也算是缘分,你就好生在驿站将养着,这冻坏了到底不是小事,免得日后年纪大了,手脚骨头都疼。”平陵御原本也没有打算难为他,此时听他这样说,倒也不追究,起身便带着燕祁往外走,“左右州牧姬凛已然领军往晋州支援”
平陵御说完,便带着燕祁走了,一行人用过午膳,等着王机替樊进再扶一回脉,平陵御又嘱咐了驿站的小吏几句话,又命白露封了五十两银子送给樊进,一行人收拾妥当,便继续套了马车往晋州走。
长安城中,圣人午睡醒来,又得了孟徽新进上的白雪绿梅,心中激动便召林清入宫伴驾。
“臣拜见陛下。”林清今日并未在内阁当值,却是听得媳妇说儿媳刘氏有了身子,再等数月他便有孙女或孙子临世了,林清听了心中自然高兴,如此兴头上又收到圣人召见,他自然也是十分欢喜的。
“林卿今日瞧着十分愉悦,可碰上什么好事儿了”圣人难得见他面上露出这样欢喜的样子,上一回仿佛还是十多年前他中了状元的时候。
“家中儿媳有了身孕,明年臣家又要添丁了,陛下也知道臣只有一子,如今见子孙繁衍自然喜不自胜。”林清与圣人是挚友,如今有了喜事自然是要与圣人分享。
“林卿将做家翁啊果然是喜事。”圣人听了登时便笑了,打发了小黄门往后宫去给贤妃报喜。
一时君臣两个又说了几句话,圣人便指着孟徽得话道“这株梅花还是宫里头种下的老梅树了,星轩当年有诗作称赞绿萼梅天然腻玉细生香,斜倚东风竚淡妆。可是春寒犹料峭,晓窗犹试绿罗裳。说起来,星轩与谢家郎君成婚十载,之前膝下空荡荡的,朕虽然贵为天子亦免不了为儿女担忧,好在如今她身怀有孕,也算是苦尽甘来,若是你家那个与星轩所生为一儿一女,指不定日后又是青梅竹马的佳话哩”
“儿孙自有儿孙福,公主殿下所出无比尊贵,若是日后臣家里头子孙不孝岂不是带累了”林清轻轻松松的推拒了,“若是十几年后孩子们都大了,皆是芝兰玉树,到时候臣就要厚颜求陛下下旨了。”
“你这个滑头”圣人仔细一想不由大笑,他自然也明白林清话中的隐忧,但同样为父祖,他也有疼爱儿孙的心情,若是子孙不孝,可不就带累了对方,但他更高兴的还是林清话中的坦陈,君臣二十多载,他们难免有年少气盛,起了争执的时候,可他却始终坚信林清的品格,这才是磊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