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蒋修登时就要掉眼泪。
“你又不是不知道先生身子弱,明日你们一早便走,吵着先生了如何是好”白露从内院回来,刚巧听见蒋修的话,她一面脱了外头的斗篷,一面冷笑,女儿家到底比小郎君心思更细,如今自家先生显见是跟姬将军凑在一起了,但男儿薄性,情谊浓时是巴不得日日夜夜都将对方捧在心上,等到情转薄时,弃如敝履,先生亲族不显,五族里头都寻不出姻亲来,她如何能不为自家先生考量如今显见小公子是被视作姬家的继承人了,俗话说生恩不及养恩,他跟着先生关系越密切,日后视先生如父,若是先生与姬将军有一日闹僵了,也免得先生老来膝下空落,无人赡养。
“那先生,你答应我,你们往晋州定然要给我写信,若是寻不到驿站,也要先写下来积攒着。”蒋修想了想果断放开了平陵御的衣袖。
“先生往晋州是有要事的,每日行案文书,公文民事无数,如何有空日日给你写信且你要读书学文,昼夜勤奋才是,怎能做小娘子一样,日日牵肠挂肚”白露瞧着他黏糊糊得样子就觉得好笑。
“好白露,先生忙,你便给我写呗。”蒋修听了也觉得她说的有理,也不知道是最初便被这小娘子管教着还是其他,他对上白露总不敢放肆。
“若是得了空闲我自然给你写。”白露见他一副霜打茄子的样子,也不好再说打击他的话,只得应诺了。
一时几人又说了一会子话,瞧着天不早了,便赶着几人去休息。
次日清晨,等平陵御醒来之时,天光已经大亮了,微微低头,便瞧着姬凔不晓得什么时候已经醒过来了,整个人埋在被子里头像个被翻了身的小乌龟,挣扎着手脚,却因为人小力微动不了,他也不哭不闹,睁着一双葡萄样的大眼睛就瞪着平陵御,也不晓得他等了多久才瞧着平陵御醒过来,登时咧着嘴就笑了,偏生他正是长牙的时候,虽然已经瞧得见七八颗了,可仍旧免不了淌口水的,平陵御心念一动便让系统给拍了下来。
两人玩儿了一阵平陵御从熏笼上取下温热的衣裳穿上,外头的丫头听到声响进来,伺候着两人洗漱一面又转达白露的话,说是蒋修韩铮两个天不亮就出发了,蒋修趴在屋子门口看了他好久,又不忍心吵醒先生便一步三回头的走了,而白露自己则跟着辛嬷嬷往梁家去。
一时用了朝食,便有婆子过来传信说是梁夫人在花厅等着他们。
平陵御瞧着外头日头出来,今日难得又没有刮风,便取了一个大红织锦镶毛斗篷给姬凔过上,又给他带着虎头帽,帽子上镶嵌着的南海珍珠有成人拇指大小。
见着要往外走,姬凔就兴奋起来,小手只抓着平陵御的衣襟不放,他又生的胖乎乎像个刚出笼的馒头,平陵御臂力逊色,抱着姬凔只觉得沉甸甸的,可小家伙这会儿却怎么也不愿意让一旁的婆子来带他,好在从长青院往花厅走也不算远,就是百来步。
到了花厅里头,梁氏领着一众仆役等着了,花厅里头没有设坐床,反倒是设了几张黄花梨的胡椅,梁氏坐在上首,跟前摆着一条铁梨象纹翘头案,案上摆着各种零散的吃食,见平陵御抱着姬凔过来,面上便带出笑意来。
“凔儿这几日可听话”不待平陵御行李,她便让他坐下,他们去了庄子上,姬凔都是跟着梁夫人住,见着了母亲,登时兴奋起来,想要站在平陵御腿上,后者忙伸出手将他扶住,梁夫人看在眼中越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是以眸光越发的温柔,“你又是何时出发一应行李可都准备好了”
“前日领了赴任的文书,应该是四日后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