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认为晋州会失守。”平陵御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奇怪,为何北魏四路兵马,其余三路皆是朝着晋州来,偏偏拓拔敢那一路是朝着邕州与蜀州去,不过邕州宇文雍非寻常人,定能挡住这一路,是以难道他们就是冲着夏侯家的马场去的么”
“既如此我便下帖子邀子桓一聚。”姬凛对北魏深恶痛绝,自是不愿对方谋算成真。
“宇文侍郎雅量非凡,怎在外头反倒声名不显”平陵御点点头,又有几分疑惑。
“你是不晓得,他与他的妻子严氏原也算是半个青梅竹马,严家也是江南当地大家族,与萧氏为姻亲,他幼时养在祖母萧氏跟前,跟萧家亲昵与严家也相熟。”冬日里的暖阳看着极其舒畅,两人所幸召了仆役在廊下设了一个小几,又安了竹木编制的床榻,上头搭了灰色的狼皮,姬凛所幸命人摆了棋盘,两个人凑在一起下棋。
又有下人端了茶过来,冬日里吃的是自越州和大理国来的红茶,汤色鲜亮,入口极暖极甜,还带着淡淡的花香。
“子桓自识字以来在科举上甚有天赋,当时淮山书院的山长蒋鸿已经先收了谢端为弟子,江南学风蔚然,他便去了江南清流书院读书,住得便是严家的别苑。可惜严氏身子不算好,早年两人婚事很有一段波折,后来他中了举人便一定要娶严氏,若是严氏不过门,他便再不往上考,父子两个僵持着,自那时起便听着子宴的名声出来了,后来还是萧氏开口允诺了他。”姬凛说道这些也是一阵叹息。
“竟也是个痴心人。”平陵御以往在书里见惯了负心汉,也以为这时间若姬家的委实是凤毛麟角,如今才知晓并非如此。
“严氏过门三年,膝下荒芜,宇文刺史多有不满,恰好他中了进士便带着妻子往豫州外放,后来严氏生了小娘子,缠绵病榻拖了数年光景,终究撒手尘寰,他带着小娘子入了京城,数年都未回邕州。”姬凛说道此处只觉得越发庆幸,若非自己遇上母亲开明,指不定还要生出许多波折来。
“你竟知晓得这样清楚。”平陵御听他说了一大段,一面替他斟茶,一面失笑,其实男人八卦起来比女人还要过,他以往知道姬凛对世家如数家珍,如今没想到他却连这些消息都知道。
“阿娘前些日子回来入宫见了宇文皇后一面,娘娘抱怨着他们父子两个心有芥蒂,只托阿娘替她掌掌眼,这长安城的小娘子有哪个合适嫁给他做继室的。”姬凛说道此处笑了笑,“不过他也促狭,人说丧母长女不娶,他前日子找娘娘要了两个积年的嬷嬷,又拖了华阳不时在娘娘跟前提一提,多接他家小娘子进宫,日后议亲说起来是在娘娘跟前教养过的,还有甚么人能挑出刺来。”
“我瞧着你也是个促狭的。”平陵御听了暗笑,“只听口气,你们关系仿佛还不错。”
“我跟他也是许多年未见了,第一回认识还是在娘娘跟前,那一年他刚取了严氏,恰逢娘娘过寿,我们在宫城里头碰面,彼时我如霜降一样的年纪,正是想跟阿爹顶牛的时候,觉得他委实是个英雄,一来二去也算是个熟人,只彼此感官不错,后来我去了晋州入了军营,他从翰林院谋了外任,断了音信,这回阿爹走了,他代宇文家设祭礼的棚子才又一道说了说话,不过他木工很好,他家小娘子幼时用的摇篮、玩具,几乎都是他自己动手做的。”姬凛想了想笑道。
“你下帖子请他,不若选在庄子上。”平陵御听他一说对宇文督也多了几分认识,当即笑道,“这时节,虽然没什么花儿朵儿的,但带着小娘子捕一捕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