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此言是以为马场一事与天子家事有牵连”姬焰皱眉,伸手捋了捋胡子。
“天家无私事。”纵观史书,历朝历代立太子便难有不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的,大抵坐上那天下间至高无上的位置对大多数人都有着超凡的吸引力,更不论如今朝中世家与寒门可谓水火不容,且大秦帝王天生仿佛对寒门子都带着好感,概因对方出身低微,身旁依仗有限并不如世家子姻亲故旧无数。
“郎君意欲何为”姬焰早从书信便见识过平陵御智计百出的样子,如今见对方布划自是认真听。
“晋州马场一事,刺史姬灿负失察之职,然马场军曹夏侯瑁实为罪首。”平陵御啜了一口茶汤,茶汤清碧,回味甘冽,倒是一等一得好茶,乃是今年蜀州锦屏山生的岩山雨雾,此茶一年仅出一季明前茶,伺候得茶农侍养,最是稀少,足当贡茶。
“可,这跟夏侯家有甚么关系”姬冽见父亲与平陵御打哑谜,心头惴惴,不由轻声问道。
“前年御史大夫林清与吏部尚书刘静结了秦晋之好,刘静长子娶得便是夏侯瑁的嫡长女夏侯大娘。”姬灿并未出声与姬冽解释,姬冽如今将将满十七,往日里也都是在国子监读书,姬灿原想着姬家父辈有他跟大兄,下一辈姬凛已然独当一面,自家儿子自家懂,便是等他再玩几年也终究会慢慢懂事,可如今看来一旦生出变故,只怕姬家就要元气大伤了。
“如此还请尚书配合,遣一门下于圣人万寿之后上书请立太子,且举荐之人为贤妃膝下皇子泽。”若是还是当年第一世时候的大学教授,自然不会算计到一个四岁稚童的身上,到底稚子无辜,若是圣人迁怒到这小皇子身上,他又只是贤妃的样子,若是被贤妃放弃了,只怕日子也不好过,然而在陈郡谢家的一世终究将他打磨得更适应这个时代。
“先生欲借机挑起储位之争,将晋州马场一事定为是受储位之争波及”姬焰心下一叹,对平陵御心生敬服,为臣子多年,对于当今圣上姬焰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圣人不通政务,心软良善,对发妻仅是面子上过得去,但早年夭亡的嫡皇子却是对方心头的伤疤,纵然嫡皇子夭亡许多年,但对这个幼时伶俐可爱的儿子圣人时常挂在心上,更破祖例追封对方为太子,每年秋日嫡皇子诞辰所写祭文必是圣人手书。
可以说在圣人眼中除了早夭的嫡皇子,没有任何一个皇子配得上太子的位子,然而他终究老去,帝国在风雨飘摇之中,立太子成了刻不容缓之事,他也不是不理解这些臣子的想法,但无论是出于私心还是大意,圣人对先出头得人自然是连削带打。
“正是。”平陵御点点头,“御听元昭有言,初嫡皇子夭亡,宇文皇后病重,姬夫人仗义入宫助皇后一臂之力,免皇子受不白之冤,如此皇家秘辛苦,夫人为臣子如何能全身而退必是圣人优容,且嫡皇子夭亡圣人以太子之尊下葬,多年来却又偏宠贤妃,未立太子,足见父子情深。然立太子乃国之大事,若有臣子不上书陈诉反使诡谲手段排挤同侪,圣人会作何想法”
“敢问先生为何将夏侯家追为祸首”姬焰不由为对方的洞察力惊讶。
“晋州马场十二处,疫病始发其后数月唯夏侯马场并无消息,若非有意隐瞒欲有作为缘何做到如此地步若并无隐瞒便是有法可控制,后者更为诛心,以一己私欲置边关大事为不顾,若非罪魁祸首是为何”平陵御这样的做法可谓无赖之极,他唯一需要的证据便是在这初初几个月晋州府衙并未得到夏侯名下马场的传信,而实际上也确实没有收到消息,至于为什么也就不重要了,“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