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比目应了,徐璎珂心头微微放松,上了牛车又打起帘子看了她一眼,见对方冲自己点点头,才放下车帘子收了眼泪。
比目见她上了牛车转头看那随行的外院婆子,赏了对方一吊钱才吩咐道“送徐娘子回去这一路上注意着避让车辆与行人,到了徐娘子家中,也记得好生与徐夫人说说,我们老夫人可说了待娘子定亲可是要亲往添妆的,嫂子可记住了”
“定不忘比目姑娘吩咐。”那外院的婆子也是人精子,自然知晓夫人身边得用得都是管事妈妈并嬷嬷们,如今内院的大丫鬟可不就首推老夫人身边的比目么,又见对方出手大方,忙不迭的巴结道。
她们正说着话,那牛车还未动,迎面便是一褐色短打头戴深蓝色六合帽的小厮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径直冲过来,恰巧昨夜里飘零一场秋雨,那青石道路上还微微有未淌干的积水,马蹄踏过来便溅在二人裙子上。
“作死的小猢狲,大清早的可是吃了炮仗了,也不瞧瞧这什么地方,是你奔马撒野的么”那外院的婆子原本就是个泼辣的,当即开口骂道。
“兀那婆子,还不让开,耽搁了我与大公子报信,有得你吃排头的”这小厮一个鹞子翻身从马背上稳稳落下来,也顾不上拴住马匹,径直便从角门进来,一头便撞开那婆子。
“呸”那婆子还要再骂,这边比目见他委实慌张,也就拉住了,“左右是替主子办事,若有不好的自有管家管着,如今日头起来,嫂子一路倒是要看顾好徐娘子。”
“自是不怠慢的。”那婆子见她这样一说,面上不由露出几分讪讪然。
比目听她明白也就自回内院复命去了。
却说这头这小厮径直闯进来,往日里有柯老守着也带着他去过姬凛的院子,今日自己过来也算识得道路。
到了长青院里,姬凛一众已经起身,他原本要去榕园请安,只一想着今日要送徐璎珂走,也就耽搁下来并未过去,此时用过早膳正跟平陵御商量着针对眼前的困局要如何破解,听得守门的婆子传信,也就放那小厮进来。
“大公子,郎君,郎君他坠马了”那小厮“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语气里带着几分惊慌。
“父亲可有大碍”昨夜平陵御虽然说了恐有人对姬灿下手,但姬凛当真没想到动作会这样快,饶是他平素里八风不动如今事涉生父也不免心旌动摇。
“是大管家让小的来报信,具体的大管家并未细说,只请郎君请太医前往相救。”这报信的小厮摇了摇头。
“姬刺史是甚么时候坠马的”平陵御知姬凛心头焦躁,忙伸手握住对方的手。
“昨日郎君与三姑爷还有其余几个大人一道在庄子围猎,郎君亲自射中了不少猎物,后来说是见着一只全身通红的火狐,郎君一时激动,欲下来与夫人做领子,便带着人追过去,郎君坐下又是千里骓云马,真的跑起来甩下护卫一截,却没想到那马儿一时双蹄踏空,郎君便摔了下马,管家得了消息庄子上又只有坐诊的乡下大夫便命小的来传信,只郎君坠马都是昨日日暮的时候,小的在城门外等了一夜,城门将将开了小的便第一个进城来。”那小厮抽抽噎噎说着,到也勉强说了大概,只关键的一概没有说清楚。
“来人,备马”姬凛的心沉了下去,他仿佛又回到数年前,他还在晋州瀚海草原千里奔袭追踪北魏王庭踪迹,却有传信官传来祖父的消息,说是老人家病体缠绵,时日无多,彼此他将将带着手下涉过河流,全身湿透,但他总觉得身上的冷远不及心头的寒意,在他看来祖父虽然身子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