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坚长啸一声,长臂轻舒若猿猴,便从楼船的窗户径直跃下去
“砰”周坚长舒左臂,猛的一拳超陈讯胸口砸过去,后者后退一步,双手交叠挡住一拳,脚下步伐不停灵活的从周坚肘下越过,抬手便往周坚肋下击打过去。周坚后退一步,抬腿便往陈讯胸口踢过去。
“小心”陈讯大喝一声,身子若鹞子翻身往后一跃避过这一脚,而后顺势一滚,猛的腾跃起来朝着周坚头骨便是一击
“来的好。”周坚朗声大笑,再次挥拳往上,两人战做一团。
“好”周围晨起的船家见了,或跪坐在船头,或叉手站立,或背靠着船舱,都瞧着这两个青竹挺秀的少年郎在大雨之中你来我往的过招,不是爆发出叫好声。
“都是未见血的。”姬凛见平陵御看的起劲,便在一旁替他分说,平陵御虽然自己不会但他眼力在这里,两相映证倒也颇觉有趣,姬凛更是听他言语心中灵光一闪,便在船舱中比划起来。
俄而雨过天晴,太阳出来,一时间光芒大盛,周坚觉得眼前一闪,不由自主闭了闭眼睛,陈讯抓住时机猛的往胸口一拳击过去,周坚一时间避让不及,从船头落下,“扑通”一声跌落在江水中,若说方才大雨只是打湿了外裳,此时整个人都成了落汤鸡。
“哈哈,我可是胜了”陈讯见他在水中挣扎片刻浮水上来不由大笑着,一边命船家下放舷梯方便他爬上来,“日后你可要替我做一件事的”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应诺便是”周坚虽在水中一身青衫湿透,但却眉眼清正,说不出的豪爽之气。
而千里之外的长安城,此时正是天地交白城门开启之时。
远远从城门过来两个人,前者是个身形瘦削的小郎君,后者却是个小童,两人背着背囊,步子缓慢凝滞,看上去仿佛跋涉千里,说不出的疲惫,那守城的门将看了,心中暗自寻思着只怕又是来寻亲的,这些年接连天时不好,往日里瞧着还能穿一身整齐衣裳的百姓比比皆是,如今却满是眼前人这样衣衫褴褛之辈。
给过过路费,守门的门将要求查看路引和文牒,韩铮翻遍了包裹都寻不见,旁边霜降见了便哀哀的哭泣。
“还请郎君通融。”韩铮又多给了一百文铜钱,“我与阿秋都在同一个学堂里练书,只我是先生收的孤儿,他却是有家人的。逃难的时候跟先生和师弟家人都走失了,文牒不在,之前听先生说师弟家在长安还有姻亲,仿佛是师弟的姨妈,因此一路过来投亲来了,若是寻得亲人再添谢钱。”
“哇”那门将还要纠结,却听得一旁的童子抽噎起来,又瞧他虽然满面污痕,但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清透有神,那门将家中也有一子,心中顿生怜爱道“你们且进去吧,只不知他亲戚姓什么,我住平康坊,姓钱,若是寻不到他亲戚家,可暂时来我家落脚,再商后事。”
“多谢郎君。”韩铮忙拉着霜降朝着那门将拜了又拜,“只我这师弟的姨妈姓沈,说是跟世家姬家有旧,只不知他们住在何处”
“那是富贵人家的居处,你们这样怕是见不到,只是大人们每日上朝回来从朱雀门过,你们此时过去正好能赶上。”那门将见他说得诚恳,又深觉他为人忠义,于流寇之中保全师弟,便出言指点,又将方才韩铮递过来的铜钱还回去,“长安居,大不易,你们且省着点儿花费,若是寻到亲人也好,再来酬谢,若是寻不到也能添几分温饱。”
“郎君高义,日后必定重谢”韩铮又摆了摆,便听了他指点,拉着霜降果然一路往那朱雀门去。
两人赶到朱雀门时天光大亮,巍峨的朱红色宫墙静静的矗立,围绕着宫门口往来的都是禁军,一个个郎君英姿勃发,在晨光之中越发显得身姿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