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凌云”陈讯在楼上看到了,忙不迭的跑下来冲着这为首的郎君大喊一声,“你怎生做这副打扮你不是选入了禁军做了六品的虎威郎将,怎生出了长安来”
“好你个陈家小郎,你又怎会在此地”那郎君见到陈讯,他乡遇故知,顿时也喜笑颜开。
“我拜了一个师傅教我读书,如今就是陪着师傅和他契兄回乡祭祖哩”陈讯眼珠子一转,脱口而出,少年郎清脆的声音传到二楼却教楼上船舱里的两人一愣。
“阿讯这话一出口倒也是个法子,只是委屈了主公。”平陵御闻言心念一动,忽的上前将姬凛的外袍脱下,就剩下中衣,又将被子拉起替他盖好,凑到姬凛耳边低声道,“只不知道这周小郎君是何等来历,如今还请主公安睡,御自有法子糊弄过去。”
说完也不等姬凛反应,便在那桌子上燃了一只宁神静气的沉水香。
姬凛一瞬间呆若木鸡,活了二十二年从来没有谁跟他这样亲近过,对方的身上带着墨香,清而淡,就如同点在桌子上的线香,他忽然又想起几日前他们的争吵,理智告诉他对方所言全是为了自己着想,然而虽然他并非文人出身,可仍旧带着希望能寻得一人,像诗里所求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而不简简单单是缔结姻亲,这样不合时宜的想法让他甚至在姜姬夭折的时候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他甚至想着自己似乎可以借机有数年空闲的时间去寻觅这样一个知心人。
初遇平陵御,他心中忐忑,对方剑走偏锋,作为谋士是合格,然而锋芒毕露寒意森然,那时候他就想若是日后遇见了若是收此人为谋士,也要好生劝道着走正道不要走偏了才是,可真的走投无路开口求助的时候他却发现对方意外的善良,之后的相处,无论是闲谈风月或实地交锋,让他惊为天人,就在他以为对方是山里的毛栗子,外面刺手内心柔软的时候,可他偏偏又提出这样的建议
那一刻姬凛是真的生气,那种夹杂着被欺骗、发现自己将对方过于看重的气氛让他仍不住口出恶言,二人不欢而散,可如今对方却又这样帮他,罢了,罢了,大概是自己终究不够有成算吧,作为一个主公,这样的谋士又有什么好指摘对方由自己不错眼的盯着,难道还有走偏的机会么
“你”想到这里,姬凛不由伸手攥住平陵御的手腕,一抬眼对上对方眼底的青灰,他忽然又觉得自己说不出话来,只沉声道,“轻舟就此便要跟我生分了么”
平陵御见状一笑,若说最开始心里头还带着些许不满,但他自诩自己是过了很多年的人如何跟一个二十出头的小郎君计较,因此也就按下不提,只笑道“还请元昭先休息,咱们还有底下人要应付,只是元昭晓不晓得那周四郎是什么人”
“被阿讯唤作周四郎,又说是入选了禁军六品虎威郎将的定然是今上的侄子,金陵长公主的第四子周坚,他生下来不久驸马病逝,长公主卧病在床圣人见了心头难过,便将他接入宫里头。”姬凛见他想知道,忙轻声道,“且圣人膝下空虚,多年来仅有五个儿子,养大了也就是如今八岁的养在皇后膝下的皇子衍和一个贵人所出养在贤妃膝下将将四岁的皇子泽,接他入宫的时候恰好遇上皇三子、四子薨逝,那时陛下膝下除了先头三个公主并无一丁点儿骨血,在他入宫后不久皇后有孕,虽然生的是华阳公主,但陛下仍旧大喜,认为他天生福气,这些年下来说是舅甥实若父子,甚至在他十五便加了冠取了字补了禁军的缺。”
“只不知这小郎君性子如何”
“最是洒脱自如,侠肝义胆。”姬凛见状好笑道,“只圣人爱他,幼时接见朝臣也将他带在身边,但他性子率真倒也可信。”
“若是直接求助这周家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