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
大雪纷飞,清冽寒风沁人心脾。
盛欢抬头看了眼金丝木牌匾上的凤仪宫三个大字,面色微微发白。
“盛姑娘,请。”梁公公察觉到她没跟上,掐着嗓子,面无表情的喊了她一声。
盛欢一个激灵,眼睫微颤了下,连忙垂首跟上。
皇后不知为何突然召见她,哥哥与宁绍虽然都跟着她一块到皇宫,但他们却是没办法陪她拜见皇后,两人如今只能在宫门口等着她。
凤仪宫内,裴皇后就坐在主位上。
“民女盛欢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盛欢跪伏于地,面上无半丝羞涩腼腆,动作亦不扭捏,端的是仪态端方,雍容淡然。
可只有她自己知晓,手心里其实已全是汗。
这是盛欢头一次进宫,身边还没人陪着,行礼动作虽然标准恭敬,挑不出半分错,但说话时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带上几分颤音。
裴皇后听见那带着江南的软音的娇甜嗓音,眉梢微动,凤眸轻抬,瞥向温顺的低垂着头的少女。
确实如赵舒窈所言,身段妩媚妖娆,嗓音酥软入骨,脸都还没见着,便让人心中升起一股我见犹怜的保护欲,忍不住想疼惜一番。
那日,赵舒窈在大街上不仅受了气,还耽误了见清河公主的时间,因而惹怒公主,连长乐宫都未能踏进一步,就被赶了出去。
当时风雪正盛,她足足在长乐宫门外站了半个时辰,直到清河公主消了气,才又让人将她带进长乐宫。
赵舒窈见了公主,脸上未露半分委屈之色,而后将女郎见着太子就故意投怀送抱的过程,加油添醋的说了一番,言词间可谓极尽贬低。
她自然没说凌容与对那名女郎的特别之处,只将太子对她的宽恕之情,全都推到盛煊身上。
这件事赵舒窈虽只对清河公主说,但清河公主为元后之女,元后生下她就难产离世,不到三岁就被凌容与的母亲,也就是如今的裴皇后带到身边扶养,大凌容与三岁。
公主与皇后向来无话不谈,这事自然没多久也传到了裴皇后耳中。
虽然赵舒窈对太子的态度轻描淡写,可知子莫若母,裴皇后却是听出了另一番滋味。
裴皇后自然不会只听信赵舒窈的只言词组,很快就令人去将那日之事打听清楚。
陌生女郎投怀送抱,太子不止没有动怒,甚至主动拉她起身这件事,早已成为京城百姓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几乎走到哪儿都能听到相关的闲聊。
裴皇后听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立刻就明白太子这是对盛氏女有意,又命人再将盛氏女与她身边之人,都仔仔细细调查一番,甚至在盛家安插了眼线。
也因此,那日太子在盛家大宅前说的那些话、做的事,很快就传到她耳中。
太子做事倒是一如往常,十分严谨,巷口巷尾都封得死死的,但终究没能挡住裴皇后早就安排好的人。
裴皇后为太子生母,年轻时与永安侯夫人并称京城双姝,尽管如今已年过四十,岁月却不曾于她脸上留下痕迹,依旧是个风姿婉约的大美人。
凌容与的相貌随她,因而以俊美著称,姿貌绝伦。
可惜生得再好看,却始终于对女色不感兴趣,如今已年十七,连启蒙宫女都未曾碰过。
这件事裴皇后一直想方设法的瞒着,景成帝并不知太子从未与女子亲近过,只当太子跟他年少时一样冷心冷情,不好女色,待年纪再大一点,识得个中滋味就会开窍。
裴皇后为此一度怀疑儿子有断袖之癖,忧思许久,听见凌容与终于对女郎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