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步看似没错,”秃发树机能沉吟道“但是,观将军这番言行,也就是歪打正着,实则大错特错了。”
“你一个外人,又懂得什么”蒋舒的不爽指数开始急剧攀升。
“将军自以为坐镇涪县这个兵家要地,几方势力都有所求,就可以待价而沽,甚至坐地起价了不成”
娘的,虽然这个很好看出来,可,就这么被一个蛮夷一语道破,真是令人无语啊。
蒋舒咬了咬嘴唇,没有吭声。
“其实将军如若不作出什么改变,一旦做出选择,此地,乃是死地啊,除非一直僵持下去,才能维持这表面的风光”秃发树机能再次语出惊人。
“什么意思”蒋舒是真的有点不懂了。
“将军真是身在局中了,”秃发树机能叹了口气“在下只说一点,依照将军的了解,不论是姜维,还是钟会,都是那种甘心被人要挟的人吗”
一语惊醒,蒋舒瞬间发现了自己的最大逻辑漏洞。
这个和养贼自重是一个道理啊,贼的存在,剿贼的人当然更有利用价值和生存空间,但是,如果贼没有了这就和狡兔死走狗烹是一个道理啊
问题是,身处这战略要地,蒋舒,又怎么可能养贼自重呢最多就是再僵持几日,然后呢姜维和钟会,任何一方都不会再任由自己左右摇摆下去,拖延姜维的条件,就是等于表明了自己站在了钟会的立场之上,打败了姜维,稳定了局势还好说,万一没有顶住输了呢那就死的不能再死了,这蛮夷方才恐吓自己的话绝对会成为现实,反之亦然,跟着姜维打钟会,要是输了,也会被钟会五马分尸。
问题是,秃发树机能这话很有道理啊,即便自己运气好赌赢了,投靠的一方最终获胜,之后呢看看这几年来姜维和钟会对自己的态度,不说被迫于城下答应的条件能否兑现,到时候翻脸干掉自己又能如何毕竟,自己在蜀中的名声已经臭大街了,罪行比马邈大人家没反水干掉自己的同僚,又没有人家的家族光环加成,到时候,又有什么安身立命之本吗没有,手下这几千人马到时候不管跟谁混混赢了,打到最后也打残了有什么卵用吗没有,许以的高官厚禄有用吗没有,一句话就收回去了
秃发树机能这一句话,引开了蒋舒的无数丰富联想,越想也可怕,越想,越觉得自己难逃死状凄惨的命运,不由得汗流浃背疏忽了啊,当初想得太简单,或者,没想到局势会这么快就发展到这个田地。
“所以,将军,要想改变这种困局,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那就是,和吾等,啊,也就是将军万般瞧不上的蛮夷合作,才有生机啊。”见蒋舒的脸色越变越是难看,秃发树机能知道,有效果了,于是,准备继续加料。
“说笑了,说笑了,”蒋舒摆摆手“不知树机能头领有何良策啊”五年来的被人鄙视和唾骂,让他心中积郁了太多的阴暗和负能量,几日来的看似风光被人几句话戳穿之后,再也威风不起来,反而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极度自卑,六神无主。
所以,也只能任由那占据上风的秃发树机能趁虚而入,纵横驰骋了。
“良策谈不上,不过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可以一试,”秃发树机能倒不是谦虚,这个办法还真是这几日来日思夜想先憋出来的“将军可以先接受钟会的条件,与姜维抵抗到底,先把那头能争取来的利益拿到手再说。”
“那岂不是要直接面对姜维的猛攻”蒋舒一听这话,更是心里没底了,姜维啊,辈分上,官场上,精神上,折磨了自己这么多年,真是打怵,倒是钟会,鞭长莫及,暂时打不到自己,没什么危险。
“将军真是糊涂,”秃发树机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