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不在乎一切,不在乎对自己默默付出的女子,也不在乎身边的人是否死亡,但是他不能无视和那个人有关的一切,尤其,她已经是珈蓝生命的延续。
所以,他等在了菲洛城,等在了司空道人说的地方,终于等到了女孩的出现。
八年,就像是从另一个时间偷来的,在他身边的,他已经分不出是江元汐,还是陶紫鸢,亦或是海灵珈蓝。
他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她这一世能够活的好一些,自在一些,为了珈蓝,也为了那个在澜沧江畔一夜白了头的女子。
萧寒走进屋里的时候,看到沙发上的男人举起了高脚杯,里面的红色液体看起来很美,很诱人。
“是酒。”萧寒笑了笑,走近那个人。
德威特没有去看门外走进来的人,他知道自己不是萧寒的对手,也知道江元汐一旦离开,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不容许有反抗自己的因素存在。
珈蓝是一个,对自己更不会手下留情。
高脚杯里的红酒流入男人的咽喉,夕阳溜到男人的身旁,似乎也为他的容颜所沉醉。
德威特睁开眼睛,看向对面的人,“我不明白,为什么你选中了她,却又要灵筠害了她的家人就算你的选择会让灵筠被替代,但是我了解她不是这样的人。”
萧寒勾起唇角,眼波流转,“你说得对,灵筠不是这样的人,可人神是。”
德威特蹙起眉头,有些疑惑。
萧寒也很有耐心,不知道是因为人之将死,还是因为德威特放走江元汐的做法他很满意,总之此刻的萧寒态度还是很好的。
好的让人生出一种错觉,这不是两个敌人,而是两个久别重逢的旧友。
“灵筠失去了多少,她有多想反抗我,就有多想让下一个承受这种命运,或者说,干脆让下一个人消失掉,她便可以一直存在。我不否认在那个位置上的人的不幸,但是也是我给了她们更长的寿命,所以收回一些相应的东西,是必要的。”
萧寒给德威特讲解着自己的理论,然而在德威特的眼中这些理论简直是可笑的离谱。
什么代价,什么交换,不过是残忍的借口罢了,这世上的人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迫不得已,可他的迫不得已却是毁了另一个人原本可以很完整的人生。
德威特轻笑出声,“你不告诉灵筠,她又怎么会知道下一个人神是谁,在哪”
萧寒没有说什么,只是勾起唇角,默认了德威特的说辞。
“这一次,你准备让她活多久”德威特看向他,问出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萧寒沉默了,脸色也慢慢的凝结,变的严肃起来。
他走到德威特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看向窗外的密林,夕阳渐落,余晖残存,好像是迟暮的老人,仍旧努力的睁眼看着这曾停留了许久的世间。
德威特等到了答案,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这世间唯一一个替他结束这永恒的生命的人,就在他的眼前,他是天,这个世界的主宰,无论其他人有多不想承认。
他都是独一无二的,每个人一抬头就能看到的天。
萧寒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哪一个,是黎清的皇子还是碧罗海的主宰,但无论是哪一个身份,对面的这个人都是注定的敌人。
德威特的国家侵犯了黎清的领土,身为臣子的德威特却在图谋反抗天。
哪一种立场,德威特都应该死。
不过,萧寒在思考,在纠结,该怎么面对那个人。
所有人都在逼着他死,只有那么一个女孩,想让他活。
黑暗中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