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从小受到的教育里,道修一直是除魔卫道的正义之士,而现在,摆在他眼前的事实颠覆了根深蒂固的三观。
萧语霁紧紧咬住下唇,微微晕出血色,直到严凛用双手一根一根掰开了他紧握的指尖,他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严凛看着师尊眼底破碎的信仰,知道此时不宜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握住了他的手。
绿衣站在远处,不知何时又将目光凝向这边,盯着两人十指相间的手,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轻轻用指甲剐蹭着腰间的长鞭。
此时李穆年带领的宣誓已经接近尾声,他喊道“我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在玄古秘境的最里层光荣战死,要么拿出钟鸣鼎,万人景仰”
其他弟子重复了一遍他的话语之后,随之而来的欢呼声几乎要将石窟震塌。
就算这些声音不会对修道之人造成任何伤害,严凛还是想要捂住师尊的耳朵。
但他的手刚一松开,就被萧语霁紧紧反握住。
那略带薄茧的指尖在严凛的手心摩挲。
他稍稍低头,与萧语霁相顾两望,仿佛在这喧闹的石窟中,他们是能给彼此带来一生宁静的唯一。
那喧闹声却戛然而止。
利器刺入血肉的声音在空荡的石窟中不住回荡,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濒死的惨叫。
严凛被迫从那骤然的美好中醒来,向那边的人群望去,一名黑衣弟子正死死捏着一柄怨剑。
那剑的剑锋太过锋利,弟子的手指已经被割出了深深白骨。
但让他最为痛苦的却是另一处那把怨剑直直地插进了他的胸膛。
腥臭的鲜红血液随着剑身上的血槽汹涌而出,将他的黑衣染透,又滴落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大滩血洼。
他喉咙里发出咯呲的声音,慢慢扭过无力的头颅,瞪大因痛苦而扭曲的双眼,向李穆年求救。
李穆年眉眼一拧,想要出剑救他,手刚一抬起,却发现自己手中也是同样的怨剑。
他愣了一瞬,犹豫是否该使用这同一离魂鼎炼出的怨剑。
在他踟蹰的刹那,绿衣柔若无骨的右手抽出腰间的长鞭,指尖倏地绷紧,那血色长鞭便如一条灵巧而坚韧的毒蛇,疾驰而出,快如闪电。
众人还未看清那长鞭究竟干了什么,只听风声朝那弟子的方向呼啸而过。
等绿衣神色如常地收回长鞭,一长串血液从弟子身边滴到绿衣面前。
绿衣只是轻笑了声,指腹温柔地捻去长鞭上沾染的血迹,随后又将那带血的手指放到唇边,细细吮吸,神态陶醉而妖媚。
而那弟子,连惨叫也没来得及从喉咙里挤出来,就被这长鞭活生生撕裂成了尸块。
“你干了什么”
说话的是和那惨死的倒霉蛋弟子交好的人,他触电般地扔掉了手中的怨剑,踏着沉重的步子朝绿衣走去。
斥责的口吻里充满了凄厉,显然不敢相信好友并非马革裹尸,而是死于友军之手。
李穆年却上前一步拦住了那人,蹙眉道“这剑是怎么炼成的,我们都清楚。被它所伤之人会怎么样,在座的各位也都知道。”
他话音刚落,那沾满血迹的怨剑又从地上猛然跃起,剑尖摩擦着坑洼不平的石壁,发出刺耳的嘶鸣,又一路划出火花,冲李穆年而来。
严凛和萧语霁默契地后退了一步,并不愿意卷入这场厮杀中。
然而那怨剑却说话了,是一个中年男人愤怒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