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百姓别说还账,每年能还一部分利息都很难,利息又都是高利贷,欠账金额只会累积增加,越欠越多。
“缓一缓我听说你家现在有钱了呀,你儿子得了四两纹银,少说也应该先还上这四两吧你家总共欠下26两9钱银子,一直拖着不还,不是成了烂账”郑金发板着脸道。
“甲长,真没有剩下这么多,我家小子是在山海卫得了四两银子,但他花钱厉害,昨天中午请忠飞吃了饭,后面又买了一些粮食,现在就剩下四小贯铜钱了,一会我就都拿过来,再做几个大馒头送来。”韦达康低着头,不敢看郑金发,吓得说话都结结巴巴的了。
韦宝叹口气,已经看出来郑金发是故意在刁难自己家,这年头,一亩地,还是好一点的一亩地,也不过三两银子左右,这些地主富农手里的资本不是地,而是这些烂账掌握了账务,就掌握了土地上耕种的农户,这才能形成整个大明的农业体系,甚至是国家体系。
整个金山里的土地加起来,顶多一千多亩地,顶天就是三四千两纹银,但是整个金山里的账目加起来,赤贫的老百姓,至少积欠地主阶层达到六千两以上甚至上万两银子,只多不少。
这还只是一个小小的金山里呢。
而且,农户们欠下的这个钱是永远都还不完的,这年头又没有买彩票的事情,也不存在中彩票的可能性,所有的职业都是世袭的,一辈子是农民,十辈子都是农民,只能祖祖辈辈的无限循环。
什么穷不过三代富不过三代这样的话,都是哄鬼的,在大明,穷者恒穷,富者恒富
见父亲被人怼的满头是汗,韦宝却一点办法都没有,默默的站着,感受这份贫苦农民该尝受的辛酸滋味。
罗三愣子,范大脑袋和刘春石三人也在一旁帮着韦达康说好话,说些让甲长开恩,宽限时日之类的话,韦宝才清楚三人为什么要跟着来了,给甲长里长送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事,他们这是来帮忙劝说的。
“你们三个住口,这里轮到你们说话了你们三个家里合起来,少说欠我上百两银子,你们也回去想想早日归还特别是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你们两个听着,别以为家里人死光了,账目就抵消了,大明律规定的欠账是父债子还的”郑金发说着风凉话,目光却一直盯着站在一旁的韦宝看,“老韦,你儿子昨天请我儿子吃饭,那是他自己要请,你不是想让我把饭钱算给你吧”
“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韦达康急忙辩解道,“我不会说话,甲长别往心里去。”
郑金发盛气凌人的哼了一声。
韦宝算是彻底明白了,都是冲着他来的,看了眼在偏房窗户那里伸着头看热闹的郑忠飞,郑忠飞见到韦宝的目光过来,急忙将头缩了回去。
劳资不就是拿了个书法比赛的头名,关你们家什么事情把你儿子给比下去了吗韦宝无奈的抱着胳膊,打定了主意不做声,免得给韦达康添乱子,26两9钱银子,实际上韦宝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如果是卖肉的话,按照十斤肉一两银子来算,得卖出去270斤左右的肉,在这种天气,又没有马的情况下,一时半会还真的不容易凑齐,加上为了不让周围的人起疑心,韦宝也没有打算很高调的一次性拿出大批粮食让金山里的人发现,所以,他估摸着最少也得一两个月才能凑够27两银子,暂时只能隐忍了。
“说话啊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都哑巴了”郑金发终于露出了笑容,用烟杆子怼了一下韦宝的胸口,“哎,小崽子,昨天我看你挺能的啊,怎么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韦宝被郑金发怼的退后了一步,皱了皱眉头,摸了摸腰间的左轮手枪,瞪着郑金发。
“哟呵,你脾气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