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凡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却也明白,这件事恐怕没那么容易。
大厅之中,众人脸色各异。
大伯母很是不悦,半是可惜半是忿恨,可惜自己的儿子樊镇已经错过了蒙学的年纪,当了酒馆里的学厨,这辈子注定要跟锅锅勺勺一起过了,忿恨则是见不得别人家得好处。
二哥樊广年纪小,并不懂得读书的意义,自然无所谓争或是舍,只是躲在三婶怀里听着热闹。
樊凡清楚地看到,当族长问推荐小广还是小凡时,三婶的眼亮了一下,露出希冀的眼神,只不过是一闪而逝,眼眸很快就暗淡下去。
老爷子看着三嫂冯氏,问道“老三家的,你是个啥子意思”
三嫂低头道“自个生的娃自个懂,广仔跟他老子一样憨,不是读书这块料,过两年就该跟着他老子学木工了我没啥求的,他能学门手艺混口饭吃就满足。”
一直以来,三婶都是这样一个人,说好听点是老实,说难听点便是骨子里透露着卑微,不争不抢,易于满足。
娘家不出彩,相貌不出彩,丈夫也不出彩,于是连同儿子,也要跟着走上不出彩的路。
族长对冯氏的表现赞赏有加,连连夸她大气懂事,因为在其他族户,族长可是看够了兄弟间为了一个名额大打出手。
因为冯氏的退出,族长自然而然认为名额会留给樊凡,赞道“明义家的凡小子,打小聪慧机灵,到私塾加以培养,必定有所成绩。”
既是客套话,也是话尾,想赶紧把名额敲定下来。
樊凡可不认为大伯母会沉得住气,果不其然,没等盖棺定论,黄氏迫不及待酸溜溜地说“族长,爹,娘,看来这恶人也只能我来做了,容儿媳说几句不好听的。咱家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已经有两个读书了,若是把小的也送去读书,多一个光吃不做的,少一个劳力,这日子还用过吗我也是当娘的,为了这个家,还不是把我家镇儿送到县里当了学厨。”
当坏人也不忘往自己脸上贴金。
族长想不到还能闹出这一茬,别人家抢着要的名额,这一家竟然想放弃,族长不理会黄氏,对老爷子问道“十三弟,明义和他媳妇都是能干的,一个进山打猎,一个卖豆腐,莫不是连一半的束脩
都拿不出况且,一个五岁的孩童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留在家中能干些什么若真不是读书的料,过几年长成半大的小子,再叫回家干活,识个字也好找生计,也是不亏的,你觉得我可说得在理”
老爷子可没有老太太那般偏心,横竖都是子孙后辈,他对樊凡谈不上有多喜欢,但也决计不会讨厌,听了族长一番话,点头道“五哥说的自然在理。”
黄氏见老爷子这头走不通,立马转攻老太太,说道“若是只论束修,这件事可就简单咯,横竖我们几个大人饿几顿这钱便省下来了,怕的是买笔买墨买纸,杂七杂八加加起来可是个无底洞若是为了这个家出功名,扬眉吐气,我们家明仁已经是童生,半只脚踏进了秀才,小叔已经开始作文章,来年也该参加科考了,何必舍近求远,把钱搭在一个孩童身上,再等十几年况且,这书是谁都能读的吗这还得看命格,许半仙说了,我们家明仁是举人命。”
黄氏一番话可真是奸猾,当即把大伯拿出来当挡板,把四叔拉过来当同伙。
大伯开口道“爹,儿子此番锥股苦读,已经有了九分把握,明年的院试,如探囊取物,差的一分把握便是路费了小凡还小,不如再等上一年,相信二弟和弟妹也能理解。”
老太太看到自家大儿子胜券在握,恍若看到了官差报喜的场面,也劝道“老头子,可不敢在这个时候给老大添乱,他日他大伯高中,难不成还会差他一份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