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迢始终对她有防备之意,这一点她清楚得很。
不过当她瞧见她脸上没什么血色地坐在床边之后,也就没有再注意她所谓的那点防备之心。
唐翎心想自己真是老妈子的命,一个个都是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来到她惠承宫,简直把她这里当成了“养生堂”。养好一个唐樾,又来一个梁迢。
她对着秋岁细细吩咐了一番,叫她这段时日好生照料着梁迢。
可这孩子并不是很领情,语气生硬得很“公主不用在我身上费什么心思,若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说便是。我这条命本来也是公主保下的,就算是还给公主也没有什么。”
唐翎一愣,瞬间弯了眉眼“听起来好像我要叫你做什么豁出命去的事情一般。”
梁迢道“我在宫中做宫女已经许久了,什么美人贵人的手段见得也不少。公主总不会无缘无故地待我好。先前就有女官曾对我说过,在这宫中,别人待你的好,是要拿命来还的。”
唐翎觉得她这话说得确实是有些道理,可总觉得还是太过阴郁了些。自己毕竟是要给她树立一个美好的世界观的,因而笑言“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怎么我在宫中生活了十几年,却没有听过呢。秋岁,我待你不好么要你拿命来赔我来么”
秋岁在一旁笑道“公主,这孩子心思重着呢。你一言半语的开解不了她,今早你不在,我同她说了好些会话,结果她同我说得话竟比阿樾刚来的时候还要少。”
唐翎在梁迢床榻边坐了下来,淡淡道“住上一段时间便好了。人心隔肚皮,总要叫她待久了,才知晓我惠承宫里的人揣的是黑心还是红心。”
梁迢面色还是冷冷“公主不问吗”
“问什么”
她抬起眼睛,梁迢的眼睛很是漂亮,晶莹剔透,阳光透进来,像是一双琥珀。唐翎只觉得看着她,好像就看见了先皇后当年的风姿。她在心中暗叹,自己何德何能顶了这样一个美人的身份。
可如此好看的人,说出来的话始终都是冷冰冰的“问怡园的两具尸体。”
两具尸体,一具大的,一具小的还未成形。
唐翎确实没有什么好问的,书里这一段她记得很清楚,唯一有所不同的就是那个侍卫的结局罢了。
她故作高深“没什么好问的。宫中繁杂的恩恩怨怨多得很,我又不是判官,总不能一件件的听过去。”
“可公主若是不听,便不知道我是怎样的人。不知道我是怎么样的人,如何能够对我放心。”
唐翎道“若按照你的想法来,那么即使我听,又怎么能确保你说得全是实话呢”
她这个问题确实难倒了梁迢,梁迢抿嘴想了好一会儿都没再开口。
“好了,”唐翎拍了拍她放在床榻边的手“你身体亏成这个样子,总不会是自己造成的。你手掌中有厚茧,自然也不会是那些偷懒耍滑之人。你嘴笨,来了惠承宫一天都没有同我说过一句好听的话。”唐翎轻轻笑了起来“梁迢,此番种种看来,你不会是什么心存歹念之人。”
梁迢微微睁大眼睛,眸中抖动了几下,不知是不是被她几句话说得有些动容。
秋岁在一旁大大咧咧地笑道“公主看人很准的,你就不要再多想了。入了惠承宫,就是自己人了,哪有对自己人疑神疑鬼的你啊,就是想得太多,总觉得宫中各个都不是好人,也不知是在浣衣局受了什么罪。”
说到浣衣局,唐翎问秋岁道“跟浣衣局的嬷嬷们说过了么她的官牒要过来了么”
“要过来了,”秋岁从袖中拿出文书“这便是她的官牒。”
唐翎打开一看,看见梁迢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