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真正的名字,是我一直藏在心底的名字,我和他相处许多次,我啃过他的老脖躺过他的大胸,我在心底在嘴上叫他的名字那么多遍,我与他在悬崖上悬崖边共过数次生死,我却是第一次叫他知道我自己的名字。
所以我念得很响亮,说得字正腔圆,希望他能给我一个正面的回复。
如果他能夸夸我,我可以把这一刻收藏起来记一辈子,至少他可以一字一字地念出我的名字,在去找曹几何拼命之前,我能在心底想想这段。
李藏风只一个人念叨了这个名字好几次,似在回想什么,可什么都想不出。
“方即云,方即云方即云你真的是叫方即云”
我点头“有什么不对”
李藏风“你为何在那面铺做工又为何在我和你谈话过后,跑到这桥下哭泣”
“面铺老板是我的表哥,我当然得给他做工。至于哭泣,让李大侠见笑了,我只不过是想起了逝去的亲人朋友,心里难过罢了。”
这话倒有一些是真心流露,李藏风观察了我半晌“逝去的亲人朋友是怎么走的”
我沉默片刻,紧紧掩住了内心的悲凉。
“是灾荒的时候走的,只留了我一个人。”
李藏风道“他们为何要留你一个人”
这话算什么问题我正疑惑呢,结果李藏风忽自己把话接上了。
“我有一个朋友,也是这样离我而去。”
“他就在我眼前走,他已看见我站起来。明明再等片刻,我就能与他一起联手对敌。可他还是一走了之。”
“而我一直想问问他,他为何一定要走”
他把这话说得又哀又凉,像紧闭着的心门忽的大开,最脆最伤的地方一股脑地亮出来,任人指摘软弱伤怀。如此一说,他简直不把我当方即云,也不把自己当李藏风。
我就那么看着他,我等着他的下一句。
可他不说了,他垂下眼当个真雕塑了,那影子被拉长数倍,五官在背光处成了影的一部分,使得他的肩膀像被人砍掉了一大截,光亮的地方远远少于阴影,就格外突出了他的孤寂与冷清。
仿佛这世间曾有个人,和他一同站在阴影里,如今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我看得心里一酸。
我是真的想抱抱他。
把头靠在他的肩膀,把自己的暖分给他一定。
告诉他我还活着,让他知晓你该向前看了。
但是不可以,只有七哥时的我能抱他,方即云不可以。
我只能安慰他“也许你的朋友,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李藏风忽看向我,问了句话。
“那么麻烦你告诉我,你的苦衷是什么”
话音一落,我全身从头僵到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