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藏风抱着刀靠了墙,稳当自在地像一棵山间的奇松。
“我就在你身边等,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我提醒“倘若有人看见你”
李藏风不紧不慢道“火很大,他们顾不上。”
我瞅他“但火不能一直烧下去。”
李藏风瞅我“血也不会一直流。”
火总有停的时候,血总有止的时候,小学生都明白这道理。
我本想逃,没想到李藏风学乖了,我去哪儿他就跟哪儿,我要逃还不如原地休息,省的浪费体力。
如今这形势,我去找人也未必能找来援兵。粮仓起火,大紫霄宫的人要援也援火,要杀也先杀剿那个杀了管事的苍双双,然后才来管我。
咋办呢
叨叨吧。
方即云是个爱叨叨的宅男子,奈何老七不爱。我本想维持好老七沉默是金的酷哥形象,但经过刚刚那一喷血,我认为这个形象它目前也不剩多少了,俗话有一崩就有二崩,崩着崩着就习惯了,我相信李藏风也会慢慢接受我的变化。
那我就开始叨叨了。
“你说我恨你,这话不尽不实。”
李藏风语气一利“可你已两度刺杀。”
我严肃纠正“是接引阁想杀你。”
他看着不信“你若不想,大可拒绝。”
他不信,我也觉得不可信。我两次出现在他面前,第一次故意引他,第二次故意跳他的局,我若不想杀他,我整这些干啥子
我问他“你可听说过我刺杀尹教主那一回”
李藏风眼神一凛“自然听过,你险些死在那一回。”
我把冷气收了,面颊上线条放松,想象自己正和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唠嗑家常,语气适当透出一点软,诉说道“那次刺杀异常凶险,若真要说,我也算是死过一回的人。”
我忽吐露真言,小示软弱,似戳中了李藏风心灵深处的某个点,他奇奇怪怪地看着我,像看着一个认识很久了的人,忽然把脸一撕,露出了个截然不同的样子。
关于老七的传说有很多种,大多数的形容词都很贫瘠,比如冰冰凉啊透心凉啊从头到臀都很凉啊,反正找不出什么暖词儿。
可传说只是传说,现实应当合理地打脸传说。所以现任的老七我,是可以和传说中的老七不同的。他可以是冰箱,我权当是冰棍,冰棍在阳光下待久了,会融,会化,总有一点暖会透进人心里。
这个冷暖策略似乎是有效的,因为李藏风沉默下来了,他就盯着我,不知在酝酿什么诡谲莫测的脑回路。
我在他的沉默中耐心等待,终于等到他好奇地问了一句。
“你说自己死过一回,那死的感觉如何”
这算比较正常的古龙风,那我也正常地问“这么好奇你想试试”
好像正常过头了,听着像是讨打。
不等李藏风答话,我赶紧补救道“死起来百般难受,你自然不想试,只想让别人去感受。可是我已感受过一次,不想再感受一回了。”
李藏风问“所以你并非求死,而是求生”
我脸上故意裂出一份透心凉的笑,道“求生者方能生,天下何人不如此比如你,千里迢迢来见我,难道是为了死在我手上”
李藏风看我笑,他好像发现我笑起来和他一样僵丑僵丑的,这种与生俱来的丑似乎拉近了咱俩的距离,他的杀气没那么浓了。
我又暗示他一句“死过一回的人,若想变得不同,那些昨日将你高高捧起的人,今日便能将你生吞活剥。”
一句轻轻的提醒揭开了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