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城新区的一个城中村,坍塌的路面, 混杂着泥水。
灯光昏暗的小卖部, 一个面上很是冷漠的女人, 将卷帘门拉了下来,将外面飞溅进来的泥水阻挡在外。
她进了狭窄阴暗的内间, 里面搭了一张床。
外面传来了时隐时现的呻吟,是一个老人的。
“黑毛淌水心的杂种啊, 你让老子住在破漏窝棚里,你那个婆娘也是个忤逆种啊,你们巴不得老子早点死啊”声音透过稠密的雨声被传到屋子里面。
女人坐到了床上, 他的丈夫正抱着手臂,弯曲着身体侧着躺在床上, 也没有盖被子, 也没有出声。
外面的咒骂声还是没有断绝, 女人麻木的表情没有变化, 摸到了水壶, 到了水在盆里洗着脚。
“周志斌周志斌管管你爹, 让他别喊了天天喊,还让不让人睡了”楼上传来一个喊叫, 这是他们的房东的声音。
床上的人,也就是周志斌,慢慢坐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 却很大声冲着楼上说“知道了知道了”说着就要下床套鞋出去。
女人才洗完脚,拉住了周志斌,“别去了,我门都锁了。”
男人沉默,拂开她的手,“金香,等天气晴了,我们就重新去找地方住吧至少,能有个地方能容下爹。”
女人,也就是宋金香,麻木的表情突然有一丝松动,随后是瞪着眼睛开始质问“别的房子你上哪里去找别这里更便宜的店面,房租一个月三百还包水电,要让外面那个老不死的也住进房子,就要找个至少4四百的房子吧我问你,这多出来的一百是你出还是我出还是,你是想拿丫丫和小忠的生活费全部造给这个老杂种”
周志斌听见自己的老婆骂自己的父亲,也是瞪眼,但是在宋金香要吃人的目光中,又想到了自己在在媳妇老家那边上学的儿女,又说不出话来了。
“我我,或许能找到的”周志斌最终还是拿起了两把伞,和手电筒向外走出去了。
宋金香恨恨地说“周志斌,你要是敢答应那个老不死什么,我就和你离婚”
男人颤巍巍打开卷帘门,大雨滂沱,雨水溅了进来。
远处,他爹的“哎哟哎呦”不停叫唤。
那是本是一间露天的垃圾房,在一侧,被人用木板、塑料和油纸布搭建起了一个避雨的角落,而另一侧,还是堆放着垃圾,恶臭,污浊。
两块欲倒不倒的木板像是门又像是墙,却阻隔不了暴雨如注,混着泥浆和垃圾流进屋子内。
雨水打在塑料布上,尤为响。
“爹,我来了。”周志斌说。
“哎呦,你这个不肖子孙,你要遭天打五雷轰啊,你让我住在这种鬼地方,你损阴德啊。”一个头发蓬乱,眼睛浑浊,那因为年长而皱巴巴的面目,沟壑纵横,像是枯木上长得一张脸在做表情。
他冲着进来的周志斌一顿数落,或者说诅咒。
周志斌的手握紧了些,却没有说话。
老人的头上有几处漏雨了,打在被子上,但是还没有明显濡湿的痕迹,他睡在床上,周身散发一股比垃圾堆更为可怕的恶臭气息。
除了原本隔壁的那堆垃圾之外,这个由人搭建的窝棚下,还有些他爹拾荒捡来的塑料瓶和铝制品和一些用来装东西的口袋,看起来很是杂乱的样子。
“爹,哪里漏雨我给你遮住。”周志斌撑开带来的伞,两把都打开了,将这个更为窄小的地方全占住了一样。
老人骂骂咧咧,看着儿子将一把伞放在漏雨处,又把另外一把艰难的支在头顶。
但是不牢靠,周志斌只能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