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想,如果神父此时“不宽恕”屠夫的话,神父将为这份不宽恕付出自己的生命呢。
神父却问了一个无关的问题:“那你是如何处理你妻子的尸体的呢”
屠夫笑了起来“有什么比吃了更为方便的呢”
神父顿了顿,在屠夫的沉沉的凝视中,用另一个方法说道,“那还真的是件好办法呢。”
神父将扯动鱼线的鱼提了出来,我看见了那条脱水而出的鱼,被神父拎在手中,不停挣扎,就像是一个双手被绳子捆缚住,绑在绞刑架上的女人一样。
他,认同了这个隐藏罪恶的人。神父不知代表谁,算是宽恕了屠夫,屠夫因此更热爱与他来往,从屠夫成了神父学校的肉类供应商可以看出。
镇子上开始有女人在回家的路上失踪,这让我感到害怕。
我感觉自己变得越来越像狼了,我身体上的毛已经将我的身体都覆盖,我一方面感到惶恐,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帅极了。我的父母对我漠不关心,他们在家中好像都没有看见我长满了毛的脸颊,一个围着围裙在厨房前,低头看的是锅和碗,一个永远埋头于手中拿着的、把他整个人包裹住的报纸。
他们的冷暴力,好像从彼此,蔓延到了这个家里的其他人身上。我对此无所谓,因为家中给我亲情的只有我的妹妹。
我的妹妹在十岁之后,放学就越来越晚了。
我的父母在对待我和妹妹上,是“公平”的,因为他们经常推脱去接送妹妹上下学这件事,而这件事,得出一个解释,那就是父母都不爱我们,不爱自己不爱彼此,更不会爱由他们共同创造的我们。
送妹妹上学这件事情,最终落在我的头上。
第二个女人失踪了,这个女人的死,在镇上起了一些风波,因为她最美的妓女,也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人,但是她对我不敢兴趣,死前她正在追求神父那种成熟有钱的男人。
我最后一次见安娜,是去接妹妹的放学的傍晚,我骑着自行车,从教堂正面绕到后面,在侧门见到了拿着一把黑伞的安娜,她无不炫耀的冲心碎的我说“神父已经答应了我的约会,今晚,是个美丽的月夜。”
我不再回头看她,在后门接到了正被一把五彩缤纷的糖果迷住的妹妹,那把糖果的主人,是屠夫。神父在一旁看着我们。
我疯了一样将妹妹抢夺下来,生怕屠夫举起斧头,或者神父拿出绞刑用的绳子。
回到家,月夜,后半夜,雨夜,我想起了安娜手中那把伞,好像是做梦,在梦中,打着伞的安娜来我家敲门,我将门打开,见到只有脸只有半张,身体只有一半,手脚都只有独只的安娜转过来撑着伞,在雨中看着我,我吓醒了。
距离我变成狼人,只剩下最后三天。
我的愚蠢朋友找到了屠夫,说要去真的威胁屠夫了。
朋友自然没有回来,我摸到了屠夫的屋子里。
在他挂满一扇一扇猪肉的房间里,找到了两个人的尸体,一具挂了很久的女尸,只有一半。另一具是完整而新鲜的男孩的,可能还没有来得及处理,尸体苍白,光溜溜得没有任何尊严,像个蝙蝠一样,被倒挂在房梁上。
屋后,屠夫正在磨刀,刀上有红色的液体,他抬起头,看见了我。
他一旁的桌子上放着一把五彩的糖果,和我妹妹的书包和沾血的外套。
我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情。
我突然想起来,妹妹是第三个失踪的人。
我抱着她的头颅在雨中,痛苦得哭泣着,变成了狼人。
说到这里,狼人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