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卧之间,除了贵气的一派天成,那和外貌不符合的大刀阔斧的动作,却加持了大方和霸气之感觉。
而王室自己本来就保养得当,倒使得他看起来只有四十不到。
宣汉身上穿的一件青色常服,不言语不睁眼,又和刚才不同了些,变得温和而儒雅起来。
他将一只手养尊处优得放在小几上,扶着脑袋,闭着眼睛毫无所觉一般,任儿子打量。
宣煜上车之后,他父王便再没同他说话,他心里自然有千言万语,也迫切得想和父王表达,但是如今他能被父王带回魏都已经是他喜不自胜梦寐以求的了。
他实在是不敢过多妄言什么,又让父王厌弃了他去,诚惶诚恐得很。
宣汉或许也因为如此,才并不和他先过多交流,也不多担心,只慢慢来就是了。
魏国废太子的罪臣身份,对于谁都不是个能担待着,行走坐卧如常的人。
宣煜刚刚被送到荷村时候,很是闹腾了一番。
过去在宫里,除了魏王,就是他的地位最高,无人敢得罪他,招惹他。
他倒好,极喜欢惹是生非,先去招惹人,虽然无伤大雅,却也惹下了不少麻烦和宫人们的不喜和厌恶,是个极为可恶的混世魔王。
他的性格跋扈专横,熊孩子脾气惯了无法无天,直到后来,被人利用,发生了那些事情,地位处境大变,才学乖了些。
饶是如此,还是命里带“熊”。
在他身旁,有个从小养育他的奶母,宣煜既然已经被贬,昔日风光权位,一朝全无,无论是正主还是身边仰仗他的,自然是心境难以改变。
按理说,被废已经是再无翻身之日,可能只待宫廷之中传来魏王有子的消息,这个废太子便可以被“病逝”或是“暴毙了”。
但是这奶母却从被派来教导宣煜课业的师傅们此事上看出了端倪,便有种将死疯狂的大胆,认定魏王没有放弃太子。
于是她也或许起着安慰之心的坚定,反而挑动了宣煜“殿下的父王并没有厌弃殿下,殿下仍然是王上唯一的亲生儿子。
这番说辞,让心境处境难以统一,难以从云泥的落差中缓过劲的宣煜,像是有了后台般,有了证明般,更是骄狂中带着变本加厉的任性,比过往更为跋扈,更为无所顾忌得横行乡里。
村里的学堂内大放厥词,以“尔等不配为我师”为由,不学无术了半年,甚至下手作弄赶走为他讲学的老师。如此种种,更有甚之,差点让乡里也容不下他。
那奶母看出不对,却也劝不住宣煜了,心中害怕后悔不已。
宣汉知道后很是失望,让人带了东西给宣煜,不是别的,就是史书上曾经记载的,王子、臣子篡位的一些历史。
记录了史实,更有后人品评,无一例外的,篡位夺权失败的那些,下场惨烈,被引为教训劝诫。
除此之外,宣汉还让传话者带了句话给宣煜“肯留性命,怜子由衷”。
联系送来的那些文学,宣汉要表达的意思就很为明确了你这个人本该处死的,我却因为你是我儿子才留你性命,这是我给你最后的宽容,你不要得寸进尺。
说出这话的宣汉,当时心里是真的有几分想放弃这个魏国的继承者的。但是他不能,因为宣煜是他唯一的儿子,也会是他唯一的儿子。
宣煜看完听完后手脚冰凉,如当头棒喝一般,跪伏在地久久不肯起来。
而也是从那时,他身边曾经跟随的侍从也被一一清理了,直到再没有一个人宫里陪伴的人后,才在沉寂孤独中,开始认清现实。
魏王宣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看出了少年的不安和小心翼翼,也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