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摔给谁看呢跟眼前的小天使比起来,那些歪瓜裂枣轻狂个啥嘞送她她还不要呢,还怕她偷她就是要偷,也只偷小天使这样的。
幺妹这孩子,她是从来不怕尴尬不怕冷场哒,因为她总能找到话题,譬如“婶婶你喜欢吃橘子罐头吗我最喜欢的食物就是橘子罐头啦,但我妈妈说我马上就要换牙啦,不能吃那么多甜甜的东西哟。”
高元珍眯了眯眼,说来可怜,橘子罐头她这么大岁数确实没吃过。不过,他们家以前是种橘子的,刚解放那年,土地想种啥还由农民说了算的时候,她父母在后山种过一片,夏天绿油油的,初秋开始,挂的果转黄,远远看去可漂亮了
解放后第三年,她不顾父母反对看上了凤凰男,以绝食为要挟闹着要跟他结婚,哪怕嫁出去,远嫁山西也行。父母虽然拗不过她同意了他们的婚事,可条件是男方必须入赘,以后生的孩子只能姓高。
因为闹了这么大一出,父母也心灰意冷,没什么精力打理橘子树,而在第二年他们相继生病离世后,橘子树也慢慢的死了。
曾经黄了整片山林的高家橘子林,就这么消失了。
“婶婶”
高元珍回神,艰难的张嘴“嗯”
“婶婶你看。”小地精龇开嘴唇,露出两排细细的,白白的牙齿,非常整齐,比珍珠还白。
她指了指前头的门牙,“杨丽芝说她姐姐换牙就是这儿缺了,说话会漏风。”
高元珍点点头,想说“不用怕会长出来的”,可她实在是太累了,没力气说话。终于,黄柔端了一杯开水进来,温度已经凉过,能直接入口了。
黄柔吃力的把她扶起来,“高姐快喝点水,我问过大夫了,你现在还不能吃东西,饿的话再等等,等做完手术”她说不下去了。
高元珍看了看自己肚子,是啊,流产也不是那么好流的,不是流血就行,还得清宫,看看流干净没,不然唉。
幺妹看看妈妈,又看看高元珍,急忙晃晃妈妈的手,小声道“婶婶要做什么手术呀”
这孩子,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黄柔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跟她呀,说不清
“李家沟生产队的高元珍是吧醒了我们就要开始清了,你看你是吃药还是手术”卫生所大夫走进来问。
那是个男医生,高元珍肯定不愿让他给自己做手术,艰难的挤出一个“药”字。
“行,那你把这颗药吃下去,肚子痛也别去厕所,解在这盆里,看看有没有肉团下来,有啥你再叫我。”
黄柔帮着接过药和盆,手是颤抖的。
小地精这儿听听,那儿瞅瞅,终于隐约明白说的是啥了,赶紧拽着妈妈,大声反驳“不能给婶婶吃药妈妈,婶婶的小宝宝好好哒”
“这孩子”黄柔有点生气了,老在流产女人面前说人家宝宝好好的,这孩子怎么就不懂个眉高眼低悄悄跟她说也就罢了,当着高元珍,这不戳人心窝子吗
“崔,绿,真。”
幺妹听见妈妈这么严厉的连名带姓的叫她,知道妈妈是生气了,瞬间红了眼圈,扁扁嘴巴,“是真哒妈妈,我很乖,我没说谎。”
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黄柔一愣,这孩子怎么还委屈上了
高元珍听小天使的话,忽然心有灵犀摸了摸肚子咦,啥时候已经没流血了那股钻心的绞痛也没了。
她难以置信,明明刚醒来的时候痛得她五脏六腑都移位了,可怎么因为没孩子,她对孩子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欢,自然也更相信他们的话,莫非
她忽然激动起来,侥幸的想,万一要是真的没流呢,真的保住了呢是不是它也舍不